“……姐姐，帮我杀了她……求你，求你了……”<b />
哀求声太过可怜，朝长陵不禁垂下眼睛看他。<b />
她从来都这么平静，也许可以称之为冷漠，少有什么事能让她动摇，连刚才在幻境中目睹的一切也不过是让她惊讶。<b />
惊讶离动摇，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。<b />
“元秋。”她很罕见地叫了他的名字，元秋的心止不住颤动了一下，就感觉她那白皙纤细的食指擦过他眼下，轻轻替他拭去一滴泪：“为什么到了这个关头，你的眼泪还是假的呢？”<b />
元秋的瞳仁一缩，竟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。<b />
“他从来不会叫我姐姐，我们甚至没有血脉的联系，所以你叫错了。”<b />
擦干净他的眼泪，又将他唇珠上的血抹去，朝长陵的语气分不清是在怪责还是讥讽。也许哪边都不是，只是在陈述事实。<b />
他所期待着能在朝长陵眼中看到的心软，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过。<b />
为什么……<b />
“为什么，你要说这眼泪是假的？”他勉强翘了下唇角，又拧着眉道：“我真的很痛……”<b />
“我一直都知道是假的，你的笑还有你的眼泪，很多时候都是假的，但没有拆穿你的必要。”<b />
“那你救我是为了什么？不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吗？”他不愿相信，抖着声音追问。<b />
朝长陵道：“不算是，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他，救你，只是自我满足，甚至不是因为同情。”<b />
这话字字清晰，像带着倒刺的刃器捅入元秋的胸腔，将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伪装搅了个七零八落。<b />
她救他，不是因为对弟弟的心软？<b />
那天在阁楼里为他擦泪，也不是因为自己哭泣的样子像她的弟弟？<b />
他自以为的假笑、假哭，装出来的脆弱和可怜，在她眼中从来都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窗纸吗？<b />
他那么自信自己善于伪装，可却从来没有真正骗到过她吗……？<b />
“……”<b />
那只紧紧抓住她裙角的手忽然松开，像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，元秋垂下头，整张脸都掩埋进深色的阴影中。<b />
朝长陵冲他伸手：“行了吧，我带你……”<b />
“哈……哈……哈哈哈哈！”<b />
突然从元秋体内爆发出的笑声打断她的话。<b />
那笑声骤然抬高，尖锐又沙哑，明明在笑，却又像在哭，震得一旁的郑夫人都呆在原地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