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6章 慈不掌兵？<b />
秦庄的担忧，刘荣很清楚。<b />
那件东西，从最初开始研发至今，总共有六个版本。<b />
第一个版本，也就是初始版：甲号，其实更具象征意义，而非现实意义。<b />
用刘荣的话来说，就是做成爆竹刚刚好，再怎么往下研究，也就是个礼的前途。<b />
第二个版本，即改进版本：乙号，在第一版的基础上有了进步，却也仍旧有限。<b />
准确的说，这乙号，与其说是炸药，不如说是‘燃药’。<b />
你如果想让一片区域瞬间起火，乃至是爆燃，那用这个乙号准备错。<b />
但此爆燃非比爆燃——这里的‘爆’字仅仅只是说它烧的快，却并不和爆炸沾边。<b />
可以说这第二个版本的乙号，确实具备了一定的威力，却也同时走了一条错误路线。<b />
第三个版本，即丙号，则是验证了另外一个错误线路。<b />
——你说它威力小吧，它还真能炸。<b />
而且还真能炸死人！<b />
可你要说他威力大吧？<b />
它又只能炸死个人。<b />
没错。<b />
‘个’人。<b />
脑袋大的陶罐，几斤物料填进去，爆炸后的杀伤范围，愣是只有一丈之内！<b />
甚至一丈之内都做不到逼杀，而是只能确保‘重伤’。<b />
超过一丈的范围，就连重伤都做不到了——离得够近、运气够好，或许还能轻伤对方，否则顶多破人家一层皮。<b />
这前三个版本，可谓是让那段时间的刘荣哭笑不得。<b />
——一款烟爆竹专用，一款杀人放火专用，一款定点爆破专用；<b />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……<b />
直到第四款：丁号，也就是刘荣方才，交代秦庄准备一千斤的杀器被研究出来，情况才开始出现些许变化。<b />
这丁号，威力巨大！<b />
每一斤成料，杀伤力都能达到方圆十来丈！<b />
若是在陶罐中，另外添加碎石子之类的进阶零部件，更是能保证爆炸点中心七丈的距离内，敌我双方十死无生！<b />
十丈之内，也仍具备有效杀伤。<b />
这，大概就是刘荣想要的东西了。<b />
——威力固然没法和后世，新时代的那些大杀器相比，却也几乎有后世近代投掷武器的威力了。<b />
当然，毕竟时代局限性在这里摆着，这丁号，无法做成后世近代那样的便携式投掷品。<b />
不是做不到，而是这丁号的爆炸威力，是以较高药物量来支撑的。<b />
就拿方才，刘荣所交代的那一千斤，分成一千个陶罐，每个陶罐一斤的丁号举例。<b />
一汉斤，便是后世二百五十克。<b />
这还只是药物量，还没将作为‘辅料’的碎石子，以及作为容器的陶罐计算在内。<b />
全部加在一起，这么个装有一斤丁号的陶罐炸药，重量大约能达到十四汉斤，也就是后世三公斤般。<b />
这么重的玩意儿，而且还是拿陶罐装着，让单兵去投掷，显然是在异想天开。<b />
所以只能用投石器，把陶罐当做石头，往敌人所在的方向砸。<b />
当然，投石器把这些陶罐投出去之前，得先给这些陶罐点火。<b />
而问题，也就出在这个缓解了。<b />
——首先，作为刘荣认知当中的‘烈性炸药’，这丁号，本身在储藏、运输过程中，就算不上稳定。<b />
搬运过程中，颠了一下、晃了一下，又或是磕了碰了，那是半点儿不惯着你，说炸就炸！<b />
甚至哪怕你不同他，就把他稳稳当当放在那儿，他也可能因为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，冷不丁给你炸一下子。<b />
可能有温度因素，也可能有药物之间的挤压作用之类——刘荣也搞不懂。<b />
偏偏这玩意儿，毕竟是国家机构要批量生产，哪怕是在试验阶段，你也不可能一斤一斤的用。<b />
于是，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，鲁班苑便解列发生了数十起丁号炸药意外爆炸，所引发的大规模伤亡事件，以及紧随其后的火灾。<b />
如果说，运输、储存过程中的危险性，还能归类为运输安全、仓储安全没做到位的话，那在实际应用当中的问题，就是实实在在的时代局限性了。<b />
——怎么点火？<b />
一套罐里小半都是黑火药，但凡沾点火星，你这辈子就有了！<b />
那怎么办？<b />
只能先把陶罐装上投石器，然后在投石器发射前的片刻，用中间媒介充当火印。<b />
但这媒介，却是让人伤透了脑筋。<b />
布条？<b />
既然陶罐里都是火药，这个布条自然只能挂在陶罐外面，在陶罐离开投石器后，在一点点烧进陶罐内部。<b />
但问题是：陶罐被投石器抛出，那是一路‘风驰电掣’啊！<b />
啥样的布条，能在跟随陶罐‘飞翔’的过程中，依旧保证自己还在燃烧？<b />
如果单只是这样，那边也罢了。<b />
大不了汉家想办法，先用火箭朝敌人所在区域放火，亦或是用乙号烧出一片火区，然后再投这丁号过去，好达成‘落地就炸’的效果。<b />
但坏就坏在：没这么简单。<b />
先前提到，在运输的过程中，乃至仓储的过程中，这丁号就极不稳定。<b />
磕了碰了，摇了晃了，甚至放在那儿温度高了、氧气多了之类，都能给你炸上一下子。<b />
然后，要命的来了。<b />
——当一口陶罐，装满了丁号炸药，被投石器抛出时，从抛出的一瞬间，一直到落地，这整个过程中，都有可能因药物震荡而发生爆炸。<b />
最好的结果，自然是落地炸。<b />
但‘人家’脾气怪的不行，落地也未必炸，说必定就是陶罐破碎，灰黑色粉末洒一地的尴尬场景。<b />
最差的结果，就是在投石器发射的瞬间爆炸。<b />
这种情况只要发生，那汉家最少也要损失一架投石器，一组数量的投石器操作员，以及负责实验的墨者。<b />
你猜那些个墨者怎么死的？<b />
真当他们有事儿没事儿，都搬黑火药玩儿啊？<b />
在刘荣的印象中，死于以上这种情况的墨者，大约占总死亡人数的一半。<b />
余下一半也好不到哪里去。<b />
有的是陶罐都装填上投石器了，结果一个意外，陶罐滑落在地；<b />
有的是陶罐顺利发射了，结果就飞出个三、五丈，便在空中爆炸，直接把整个投石器机组人员，外加那个负责实验的墨者纳入了杀伤范围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