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 开结果<b />
人无横财不富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，很多人都懂。<b />
而这句俗谚当中暗含的哲理是：要想达成非常的目标，就必须通过非常的手段。<b />
好比一个做题家，无论端盘子再怎么努力，也不可能成为一个财富自由的餐厅服务员。<b />
又好比一个老农，无论锄头挥舞的多有劲，也无法从土里刨出万贯家财。<b />
——循规蹈矩的过程，只能得到平平无奇的结果。<b />
惊艳世人的成功，往往只能通过惊世骇俗的渠道来达成。<b />
此刻，摆在刘荣面前的，就是这样一个问题。<b />
在这公元前一百四十多年的西汉年间，为数十万人的武装部队，提供能抵抗草原凛冬风寒的御寒手段；<b />
同时，还要在一场冷兵器时代的攻坚战当中，在呵气成冰的腊月凛冬，作为攻击发起方，将伤亡控制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超低水平。<b />
这两个目标，非同寻常。<b />
要想达成，便只能通过极不寻常的方式。<b />
比如前者，需要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的羽绒服、服，作战靴，乃至于电子取暖用品。<b />
而后者，更是似乎只能通过后世热武器时代的战争逻辑、战斗方式，才有些许可能达成。<b />
羽绒服，刘荣搞不来。<b />
刘荣连都搞不到，更别提什么作战靴、暖手宝。<b />
在现有条件下，刘荣唯一能想到的办法，就是酒水、特殊肉类等高热量摄入，以及‘量变引起质变’的堆量。<b />
——一层絮挡不住风寒，那就三层！<b />
三层不够就六层，六层不行就九层！<b />
哪怕是把将士们包成企鹅，也总能有办法让他们不被风寒所击倒。<b />
再不行就喝烈酒，吃狗肉，甚至是调集汉室全天下的动物皮毛，都给大军将士做御寒衣物！<b />
至于伤亡——刘荣首先想到的，是后世热武器战争中，涵盖于特种作战分类的斩首行动。<b />
但很快，刘荣又无奈的否定了这个方案。<b />
热武器战争时代，斩首行动之所以能有效打击敌方，是因为斩首行动，破坏的是敌人的指挥系统。<b />
失去指挥系统，敌方就会群龙无首，无法整体协调作战。<b />
但在这个时代，斩首行动唯一的意义，就是提振士气。<b />
——大家打起精神！<b />
——敌人的将军，被俺们暗杀了！<b />
——敌人就快要败亡了！<b />
但实际上呢？<b />
人家分分钟把副官推上来做将军，那你不直接炸了么……<b />
这还是中原，相对重视战争指挥的华夏军队。<b />
放在草原，斩首行动？<b />
破坏敌方指挥系统？<b />
就好比一个没有道德的人，根本不会被道德绑架一样。<b />
——一支根本没有指挥系统的军队，又怎么可能被你的斩首行动，而导致指挥系统崩溃？<b />
说白了，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，作战方式都是及其原始的。<b />
作战过程中的指挥，也多局限于：主将发布一个笼统的军令，比如进攻、撤退、扎营之类。<b />
具体怎么做，还是由下面的千人将、百人将，一层一层把命令分发下去。<b />
好比去年，河套-马邑战役的马邑分战场。<b />
手握单于庭主力的单于军臣，压根儿就不需要关心战争细节，只需要下达一个‘发起攻击’的命令，然后就可以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观战了。<b />
身为单于的军臣下了令，底下的部族头人、小王们，则会对自己下辖的万人将、千人长，下达一个稍微具体一点的指令。<b />
比如：隔壁某某部攻打马邑西北侧，俺们攻打东北侧，另外一个部族攻正北。<b />
再往下，百人将们得到指令：供给从某处到某处，这长几十丈的城墙段。<b />
然后底下的将士就自由发挥了——射箭的射箭，冲锋的冲锋。<b />
听到‘进攻’的命令就倾巢而出，听到‘撤退’的命令便如潮水般退去，回军营休息了。<b />
所以，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骑兵部队，本质上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指挥系统的。<b />
斩首行动，最多只能对这个时代的匈奴人，造成政治打击，而非军事打击。<b />
还是拿去年的马邑战场举例。<b />
汉家派出了一支精锐特种作战部队，对军臣单于实施了斩首行动，并成功了！<b />
造成的结果，固然是匈奴一方阵脚大乱，汉室一方军心士气大振！<b />
但紧接着，就必然是匈奴人光速选出一位‘代理单于’——至少也是临时总指挥，接过马邑战场的指挥大棒。<b />
然后继续一层层下达指令：攻打马邑，为死去的单于报仇之类。<b />
具体到高阙，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。<b />
——高阙的守将，或许真的掌握着整个高阙的军事指挥权。<b />
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守将死了，高阙就没有指挥系统了。<b />
或者说，本就没有指挥系统的高阙守军，并不会因为守将的突然死亡，而造成太过严重的指挥混乱。<b />
刘荣甚至都无法百分百确定：高阙，是否真的有一名守将，或是守将性质的最高指挥官。<b />
按照游牧民族的作战方式，在战争过程中，几个部族若身处同一阵营，且没有单于或左、右贤王这种明显地位更高者，那战争指挥权，基本就是这几个部族的头人商量着来。<b />
如果这些头人中，有哪一个不小心阵亡了，那也没关系。<b />
草原信奉的丛林法则，会在老头人尸骨未寒——甚至是还没断气的时候，就为部族选出一个新的头人。<b />
高阙也一样。<b />
高阙或许有一位守将，全权负责高阙事务，又或许没有；<b />
高阙的事务，或许是由几个负责驻守的部族头人一同负责。<b />
但无论是那种情况，斩首行动，都是象征意义、精神意义大于现实意义的做法。<b />
——敌人会很慌，很乱，但缓过劲儿过来后，也会很气！<b />
我方将士会军心大振，却也因为所谓的‘斩首行动’，而就此错失了最佳的突袭发起机会。<b />
念及此，刘荣也基本得出结论：攻打高阙，几乎不存在捷径可以走。<b />
必须正面突破！<b />
必须从外部攻打，并攻破关门，攻入阙内！<b />
于是，能做文章的地方，就只剩下强攻的手段，能否‘推陈出新’了……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