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3章 为父，难！陪太子读书！<b />
韩绍并没有打算在草原待上多久。<b />
毕竟自己这刚刚成婚，总要给公孙辛夷和姜婉一些颜面，顾及一下她们的感受。<b />
夫妻嘛，互相体谅、适当的换位思考才是长久安定之道。<b />
所以在考虑到两人各自在娘家待的时间并不会太长，韩绍只能将行程尽量的压缩，剩下的事情等到避过这阵风头再说。<b />
这第一日没什么好说的。<b />
乌丸和雅刚刚生产，无论身心都还很虚弱，韩绍从圣山回来后几乎是寸步不离陪在他们母子身边。<b />
说是心怀愧疚的弥补也好，或是故意作出如此姿态以某种方式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也罢。<b />
总的来说，韩绍对此并不厌烦，甚至有种乐在其中的意味。<b />
特别是怀抱着小家伙含笑逗弄的模样，不说那些女侍、奴仆了，就连阿保机也忍不住露出几分艳羡。<b />
“少君降生君上之子，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<b />
这龙城王宫的内殿各处，阿保机才是真正百无禁忌。<b />
毕竟一个去了势的寺人，又哪来的男女大防？<b />
而面对阿保机一半实话、一半吹捧的马屁，韩绍并没有将注意力从小家伙身上转移开来。<b />
说起来也真是神奇。<b />
这才过了没多久，刚生下来丑丑的家伙，此时竟又长开了几分。<b />
不但那独属于婴孩的肌肤白皙晶莹起来，就连眉眼也似乎悄无声息地延伸开来。<b />
仔细看去，韩绍竟真的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。<b />
心中感慨着，韩绍脱口道。<b />
“此子类孤，日后当为一世英雄！”<b />
可这时，身后的帷幔后却传来乌丸和雅柔柔的声音。<b />
“妾只想他一辈子平平安安。”<b />
韩绍稍稍一愣，眼神变幻了一阵，最后看不出喜怒地附和了一声。<b />
“也好。”<b />
说着，似乎是为了扭转这一瞬的气氛变化，韩绍呵呵一笑。<b />
“和雅才是真知灼见！什么英雄、狗熊，孤不在意！”<b />
“有孤这个父亲在，这天下间的事情有孤这个父亲撑着！他只要平安就好！”<b />
“平安、平安，你说孤给他取个乳名小字，就叫平安，如何？”<b />
韩坤，乳名平安。<b />
前者气势雄厚，后者却是平平无奇。<b />
看似矛盾、违和，可韩绍却是明显感觉到帷幔后的乌丸和雅似是松了一口气。<b />
“嗯，平安好，都听郎君的。”<b />
寻常人家无不是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。<b />
可似他们这等人家有时候生来平庸一些，或许反而是一种幸运。<b />
而刚刚为人母的乌丸和雅出于母亲的本能，却是早早明悟了这一点。<b />
对此，韩绍顺从了她心思的同时，自己心中也有些复杂。<b />
今日这小家伙作为长子而出生，初为人父的他自然是本能地倾付所有。<b />
可等到来日，老二、老三、老四……一个个出生呢？<b />
就像英明了一世的李二，谁又能说长子李承乾刚出生的时候，他不是跟自己一样欣喜若狂？<b />
可后来有了李泰等诸子，还不是搞出了那么多事情？<b />
这还是在李承乾同样是观音婢嫡出的前提下，而韩坤这小家伙却不是。<b />
所以啊……人都是会变的。<b />
包括他这个做父亲的。<b />
想要彻底做到一碗水端平？<b />
不是说完全无法做到，最起码真的很难。<b />
除非他这个做父亲，真正能做到永恒不灭，有他在上面压着，就算这些小家伙心思再多，也翻不了天！<b />
‘只是……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永恒不灭、亘古永存？’<b />
有诸多前人作对照，韩绍觉得希望不大。<b />
顶多活得久一些罢了。<b />
而这样一来，自己又会不会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？<b />
念头转到这里，韩绍心中泛起一阵苦笑。<b />
望着怀中依旧冲自己咯咯笑的小家伙，韩绍忍不住自语一声。<b />
“为父，难啊！”<b />
而似乎觉察到韩绍的愁绪，上一刻还咯咯笑的小家伙，随后便扁起了嘴。<b />
被这突如其来变脸搞得措手不及的韩绍，一阵无所适从。<b />
好在这时，殿中仆妇适时提醒道。<b />
“君上，少君该休息了。”<b />
韩绍这才幡然醒悟。<b />
婴孩初生，神魂未曾圆满稳固，故而常以睡眠温养。<b />
而这小家伙之所以远比寻常婴孩要精神许多，已经是得益于窝在娘胎里时间太久，属于是天生的异数了。<b />
将小家伙交给一旁的仆妇哄睡，韩绍怕惊扰到小家伙，随即交代了乌丸和雅一声，便与阿保机一道出了这处内殿。<b />
……<b />
“阿保机。”<b />
行走在这座颇具威严的草原宫廷，韩绍忽然唤了一声。<b />
阿保机慌忙应喏。<b />
可韩绍接着的话，却是让他浑身一僵，有些发冷。<b />
“你可恨你家可汗？”<b />
阿保机垂目间，脸色发白、额间见汗。<b />
恨？怎么能不恨？<b />
世间男儿对胯下那二两肉的看重，远超女子的想象。<b />
曾经还是左贤王的启明可汗，轻描淡写的一语虽留下了他的性命，可造成的结果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！<b />
否则他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在始毕的眼皮子底下，撺掇当初的左贤王与雍人勾连媾和？<b />
而现在韩绍这话却是一语点破了他的心思。<b />
阿保机眼神游离、小心环顾四周，然后才点头承认道。<b />
“不敢欺瞒君上，奴是恨的。”<b />
韩绍见状，失笑一声。<b />
“说句实话都这般小心，看来你这六扇门副提督当得很不自信啊！”<b />
毫无疑问，这话给阿保机的冲击，甚至比前一句还要大。<b />
毕竟这一句‘不自信’已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了。<b />
阿保机顾不得其它，赶忙挽救道。<b />
“君上！奴只是谨慎惯了！”<b />
“只是在这龙城王宫，奴还是自信的。”<b />
只是谨慎？<b />
韩绍笑笑没有太多言语，单单点头表示。<b />
“那就好。”<b />
“好好做事，你不让孤失望，孤也从不让自己人失望。”<b />
“对了，孤见你对坤儿很是喜欢……”<b />
说到这里，韩绍话音一顿，而后话锋一转。<b />
“差点忘了，你入宫前，可有子嗣延续血脉？”<b />
阿保机稍稍有些跟不上韩绍说话的节奏。<b />
再加上韩绍哪壶不开提哪壶，又是一下子戳到了他的痛处，故而很是沉默了几瞬，才略带伤感遗憾地回应道。<b />
“回君上，未曾。”<b />
这世上最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，那便是在你原本拥有的时候，未曾珍惜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