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，这附近除了那个老不死，没别人了。<b />
这么一想，公孙峙神色顿时带上了几分紧张与严肃。<b />
“应该是他。”<b />
赵言之点头。<b />
不过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道。<b />
“如果真是他，倒也不用太过紧张。”<b />
虽然他不知道自家老祖，曾经去找过大巫。<b />
但从传言中那位大巫的为人来看，应该问题不大。<b />
或许只是出于好奇而已。<b />
毕竟能在不到弱冠之龄有如此修为，又能以区区三百人将整个草原搅得天翻地覆的年轻人。<b />
日后只要不是早早夭折，这天下间必然会有其一席之地。<b />
提前见上一面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<b />
老不死？<b />
什么乱七八糟的？<b />
听到公孙峙两人这话，韩绍有点懵。<b />
明明是……<b />
韩绍神思流转，猛地睁大了眼睛，倒吸一口凉气。<b />
‘莫不是什么女大三千，位列仙班的戏码？’<b />
于是眼珠子一转，赶忙问道。<b />
“能否详细说说，那位……嗯，老不死……”<b />
公孙峙两人倒是没听出韩绍话里的‘艰难’，只以为他被吓到了。<b />
甚至为此还安慰了几句。<b />
随后才将那位从前朝开始一直活到现在的老不死，来历和为人讲述了一番。<b />
前秦，六国……<b />
楚国熊氏……<b />
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王八……<b />
听得韩绍总有一种错乱了时空的荒谬感。<b />
他无法评价一个亡国之人，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原上，并立下了这神庙。<b />
也不知道这一次乌丸南侵，神庙以及那老王八到底参与了多少。<b />
因为这些暂时都轮不到自己这个区区元神真人，以及三百人的别部司马操心。<b />
不过韩绍心中也随之暗自松了一口气。<b />
看来自己当时的感觉并没有错，少女还是少女，不是什么老不死。<b />
至于说那大巫为什么会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。<b />
韩绍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。<b />
‘算了，管他呢！’<b />
衣已经吃下去了。<b />
炮弹也已经打出去了。<b />
这个时候说再多，也是扯淡。<b />
走一步看一步吧！<b />
只是公孙峙此时犹自有些疑问。<b />
“他当真没跟你说什么？”<b />
“确实没有。”<b />
韩绍神色坚定。<b />
那老不死，来都没来，自然什么也没说。<b />
他这也不算是撒谎，是吧？<b />
看着两个老家伙一脸疑惑的表情，韩绍顺势岔开话题。<b />
问到了一个困惑了他有些天的问题。<b />
“仙，能活多久？”<b />
听到韩绍这话，公孙峙两人脸上的神色明显僵了一下。<b />
片刻之后，带着几分晦暗莫名的语气，回应道。<b />
“真仙，寿八百。”<b />
八百？<b />
韩绍一愣，近乎脱口而出道。<b />
“这么短？”<b />
因为在他印象中，能被称之为‘仙’的。<b />
都是与天同寿，众享逍遥的存在。<b />
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方世界的‘仙’，竟然这么……低端……<b />
“很短吗？”<b />
这话是公孙峙说的。<b />
确实。<b />
对于凡人来说，八百年已经是数十代人过去了。<b />
而赵言之却眯着眼睛，看着韩绍道。<b />
“你也觉得很短吗？”<b />
确实。<b />
对于朝游北海暮苍梧的‘仙’而言，区区八百年，太短了！<b />
短到当‘道化’和‘天人五衰’到来的时候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，一点一点流逝。<b />
元神重归于天地。<b />
肉身逐渐腐朽。<b />
一生努力得来的一切，终究化作虚无。<b />
赵言之这话说着，忽然带几分怅然与向往道。<b />
“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，至少上古年间，不是这样的。”<b />
“那时候天子在朝，天魂掌天道轮转，地魂统地道轮回，人身坐镇人间。”<b />
“我等真仙可上天，可入地，亦可行走于人间。”<b />
“可惜后来突然……一切都变了……”<b />
赵言之说到这里，突然住口不言。<b />
似乎在忌讳着什么。<b />
韩绍看向一旁的公孙峙。<b />
只是公孙峙见状，哈哈干笑一声，而后悄悄传音道。<b />
“别理他，他这一脉疯子多！”<b />
“一天到晚，做着什么迎回天子的迷梦，真是笑死个人。”<b />
公孙峙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诋毁儒家的机会。<b />
自然不肯放过。<b />
只是韩绍在听闻这话后，却是愣了一下。<b />
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那一段当初天门见神时，看到的过场。<b />
那一片延绵无尽的辉煌天宫。<b />
那凌立在天阶的无数身影。<b />
以及那一位端坐帝座，俯瞰众生的陛下。<b />
天子？<b />
“大雍帝君，不是天子吗？”<b />
面对韩绍的疑惑，公孙峙嗤笑一声。<b />
“他们只承认那是人皇。”<b />
这话说着，公孙峙也不得不承认。<b />
如今坐镇人间的那个位置，与传说中的上古天子差得太多了。<b />
……<b />
短暂休憩过后。<b />
大军再次重启了归途。<b />
只是相较于北上时的三百人队伍，明显庞大了许多。<b />
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南方，队伍中那千余蛮族少年面上的神色，也渐渐紧张起来。<b />
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，大雍和草原，完全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。<b />
而他们此刻正从原本熟悉的世界，踏进另一个陌生的世界。<b />
这种面对未知世界的惊惶与不安。<b />
就连铁木阿骨打也眼神中也闪过几分茫然与迷惘。<b />
唯有台吉神色不变，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朝圣的激动与兴奋。<b />
“你不担心吗？”<b />
面对铁木阿骨打的疑问，台吉奇怪道。<b />
“狗跟着主人，不就行了？为什么要担心？”<b />
铁木阿骨打闻言，无言以对。<b />
因为他担心的正是这个。<b />
万一主人不要他们呢？<b />
毕竟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主人了……<b />
‘哎，希望台吉是对的吧。’<b />
铁木阿骨打在心中安慰着自己。<b />
策马紧紧跟随在前方那些身影之后。<b />
只是在行进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，正出神想着心事的铁木阿骨打，忽然看到前方的队伍在一个无名山谷前停了下来。<b />
铁木阿骨打策马上前，看着那些雍人将士眼神中流露出伤感与肃穆，顿时猜到了那山谷中定然藏着什么。<b />
因为这种眼神，他之前在埋葬那无数头颅时，见过一次。<b />
只是这一次，不是埋。<b />
而是挖。<b />
随着那一声带着几分悲呛的呼喝。<b />
“入谷！迁灵！”<b />
三百陷阵营的将士，翻身下马，向谷中走去。<b />
而后齐声怒吼道。<b />
“带你们回家！”<b />
……<b />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