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破茧<b />
车辙碾过青石板，惊雷撕裂了浓墨般的夜幕。<b />
顾介被平乐侍从架上马车时，浓烈的酒意和冲动仍在血液里沸腾，久久不息。<b />
“顾家世代忠良，你当真甘心替李炎养孽种？”<b />
“你只要帮本宫做事，本宫自不会亏待你，事成之日，让李炎跪在面前向你赔罪……”<b />
“公主为何要帮我？”<b />
“当年你在薛六后腰烙下的印记，本宫可是看得真切……呵……如今她是你我共同的肉刺，你说呢？”<b />
噼啪！<b />
紫电划破天际。<b />
雨水击打车顶，有零星的雨水顺着车帘缝隙钻进来。<b />
平乐的话语在顾介的颅内，反复回响，如同毒蛇吐信。<b />
“不是我，不是我要烙的……是平乐公主逼我的，是他们逼我的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膝头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，牙齿敲击间，发出细碎的叩击声。<b />
此刻，他好似站在命运的分水岭。<b />
向左向右，他接下来的决定，可能会颠覆他的命运，甚至将家族推向未知的深渊……<b />
怯懦如他，挣扎，彷徨，愤怒，蠢蠢欲动，又害怕……<b />
-<b />
屋外的雨声绵绵不绝。<b />
檀秋院内，烛台映着薛绥的侧脸。<b />
氤氲的光线下，只见她指尖抚过鎏金匣的榫卯。<b />
机关弹开，匣内覆着一层青色绒布，绒布下盖着的是一个檀木盒子——那是当初李肇在幽篁居里，给她的那一个“鲁班锁”。<b />
小昭看她注视良久，不由出声，“有毒的东西，姑娘为何不扔掉？”<b />
薛绥道：“西兹炼制的青黛砂，与此毒同源。青黛砂埋在地龙里陈放三月以后，与玉珏融合，毒性才慢慢散去。”<b />
手指慢慢触向鎏金匣，一个暗格显露出来。<b />
她从里面取出磨细的粉末，倾倒在字画用的宣纸上，灯火下好似泛着一种晶色的幽光。<b />
小昭错愕一下，还没来得及出声，窗棂忽地一震。不知是风还是野猫撞上了檐下的架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<b />
烛火突然乱晃一下，接着便听到一声尖啸，划破雨夜的寂静。<b />
“有刺客！”<b />
“快来人啦，翠微阁有刺客。”<b />
翠微阁就在檀秋院的东侧。<b />
薛绥快步过去，推开窗户一看。<b />
细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，一个人影越过屋檐，如鬼魅般轻盈，速度极快地朝着远处的屋脊奔去，眨眼间便隐没在雨幕与黑瓦的交错里……<b />
几个王府侍卫追了出去。<b />
那人莫不是李肇？<b />
她瞳孔微缩，反手关上窗户。<b />
突地，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，再次将窗推开……<b />
一个黑影闪现檐下，敏捷如狸猫一般，翻窗而入。<b />
窗户下那个喂食灵羽的竹筒“哐当”坠地。<b />
灵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，“咕”的一声，发出不满的叫声。<b />
“姑娘当心！”小昭反应极为迅速，不等看清来人，便已拔出那一把悬在墙壁挂钩上的长剑，剑锋直指闯入者。<b />
“小昭。”薛绥神色镇定，轻轻拂开剑刃，望向从容低笑的李肇。<b />
“你去外头守着。”<b />
小昭应了一声，收剑入鞘，不放心地看了李肇一眼，缓缓退下。<b />
雨水早已湿透了李肇玄色的劲装，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。<b />
但神色闲适，漫不经心地拂去额头的水渍，又拿起薛绥的帕子将水渍都擦干净，方才随性地坐下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