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咳出了眼泪,好像马上就要呕吐出来。<b />
李桓看着也难受,广袖带风地跨出门槛。“走吧,早些回去歇下。”<b />
丫头提着风灯,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,灯光在雨幕中摇曳不定,仿若随时都会熄灭。<b />
李桓与薛绥各怀心思,走在后面。<b />
气氛压抑而紧张。<b />
檐外细雨渐密,打湿了石板路。<b />
经过荷池的时候,薛绥微微一顿。<b />
池中残荷在风雨里瑟缩,发出沙沙的声音,就像有人跟在身后走路一样,莫名让人身子发紧。<b />
薛绥停下脚步。<b />
李桓回头望过来,“怎么了?”<b />
薛绥道:“好好的芙蕖,前两日还亭亭玉立,争奇斗艳。谁知命途多舛,一番暴雨摧残,便要败了……”<b />
李桓审视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,声音却是带笑的:“谢了,还会有盛放之时。你若喜欢,等天晴了,本王再陪你来看。”<b />
薛绥没有说话。<b />
从玉阶轻上到柳上烟归,也就盏茶的时间,因端王的高调,却惊动了整个别苑的人。<b />
回到柳上烟归,李桓的良医官陈鹤年便匆匆赶来。<b />
他上午才看过薛月盈的病,如今又来为薛绥诊治,紧张得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不时用袖子擦拭。<b />
“夫人身体亏虚,气血不足,要安心静养才是,切不可操劳……”<b />
说这话的时候,陈鹤年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桓一眼。<b />
当日,他已将薛绥的身体状况,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李桓,直言平安夫人不适合侍寝及生育。可身为医官,他有提醒的责任,却终究无法左右王爷的决定。<b />
李桓看懂了他的意思,微微颔首。<b />
“你开好方子,便退下吧。”<b />
陈鹤年如蒙大赦,连忙应声:“是。”<b />
薛绥朱唇微勾,脸上是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。<b />
“多谢陈大夫。”<b />
等陈鹤年下去,她便起身去翻箱笼,又叫如意,“你来给我找找,屋里可有干净的被褥,找出来换上,让王爷早些安置……”<b />
李桓微微一笑。<b />
他当然清楚方才触碰,薛绥为何会有下意识的躲避。<b />
她不愿意侍寝。<b />
而他,又何尝愿意?<b />
两人之间,你来我往,表面上波澜不惊,实则暗藏机锋,就看谁能沉得住气,谁的定力更高。<b />
半晌,见薛绥当真要带着病体去铺床叠被,李桓眉头轻皱,突然喟叹一声,败下阵来。<b />
“平安,你先把身子养好,旁的事,容后再说。你也无须紧张,本王并非那等轻狂之徒,不会不顾你的身子。今夜,就当是借宿一晚。”<b />
薛绥心中明白,他这是不想宠幸她,却又想对外营造出一种“宠爱平安夫人”的假象。<b />
至于李桓这么做的目的,究竟是想捧杀她,还是想以她为饵,引诱李肇上钩,她一时也难以捉摸。<b />
她故作惊愕,怔了怔才福身行礼。<b />
“王爷怜悯,实乃平安之福。平安定当守口如瓶,绝不对外乱说一个字。”<b />
聪明人说话,就是简单。<b />
李桓方展露出笑意,外头便传来急切的呼喊声,伴随着密集的雨点,裹挟着一股慌乱的气息。<b />
“殿下,大事不好了!”<b />
李桓脸色一沉,厉声问道:“何事?”<b />
对方似乎忌惮薛绥在场,声音压低了几分。<b />
“是向阳从上京传来的消息……”<b />
李桓脸色微变,“知道了,让他到书房等我。”<b />
那人应一声“喏”,就赶紧跑开了。<b />
薛绥看了看李桓,轻言慢语地道:“王爷有事去忙,我身子不适,先回房休息去了。”<b />
李桓摆了摆手,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心烦意乱,暂时顾不上她。<b />
“我夜里就歇在书房里,你要有事,差人来找我。”<b />
薛绥微微欠身,把他送到门口,又贴心地吩咐丫头,准备被褥和洗漱用品送到书房去。<b />
李桓转头,深深看她一眼,没有多说什么,便大步离开了。<b />
他一走,锦书才慢慢从外屋进来,朝她摇了摇头。<b />
“姑娘,寻不到巧儿的下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