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皆可为<b />
“五彩鹦鹉会养在哪里呢？”<b />
范秉一边找鸟，一边嘟囔着往前走。<b />
天色渐渐暗淡下来，王府的园子里少有人走动，沿途的几盏石灯笼并不明亮，昏黄的灯火照着他那张酒气醺然的脸。<b />
“啾啾，啾啾。”<b />
他学着鸟叫，越走越远。<b />
不知不觉绕了映月湖半圈……<b />
忽地，他看到前面湖畔房舍有灯光透出。<b />
他猫着腰，掩入丛，听到一种嘤嘤细细的声音。<b />
不是说那只五彩鹦鹉会模仿各种人声？<b />
莫不是端王把鹦鹉养在房里，听了不该听的声音，学会女子的娇吟了？<b />
范秉嘴角流露出一抹古怪的邪笑，左右四下里看看无人，便悄悄朝那隐隐火光处走去。<b />
-<b />
平乐叫了温水沐浴，把王府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，然后吩咐绿莲。<b />
“你守在外面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，都不许进来，听见没有？”<b />
“婢子明白。”<b />
绿莲这阵子跟在公主身边，多少知道一些平乐的私隐。<b />
她应一声，把药丸放在浴桶边的矮凳上，合上房门便走了出去。<b />
公主好面子。<b />
中了那种见不得人的毒，是不愿意让丫头看到她不堪那一面的。<b />
绿莲走出门，离得稍稍远一些，靠在一个石灯笼上，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。<b />
那范秉躲在丛后头，探头探脑瞅半晌，蹑手蹑脚地绕过廊柱，来到浴房后窗，搬了块大青石，踮着脚往里看——<b />
乖乖！<b />
他嘶了一声！<b />
听到怪异声音的时候，他起初以为是五彩鹦鹉在叫……<b />
不料，当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往里瞅，却看到一幅令他血气偾张、瞠目结舌的画面。<b />
平乐……<b />
当朝最尊贵的平乐公主。<b />
白皙如雪的肌肤泛着一抹浓烈的绯红。<b />
神情迷离，眸光涣散，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湿漉漉的肩头……<b />
沐浴后的娇躯横陈在浴桶旁的木榻上，薄纱轻荡，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……<b />
这还是其次……<b />
谁能想到堂堂公主，会在她皇兄的生辰宴上，饮酒后情难自抑，一个人躲在厢房里做那等……放浪形骸之事？-<b />
端王府后园，映月湖边。<b />
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妇人在石栏边徘徊。<b />
她身着一袭绯色锦缎披风，领口绣着精致的雪梨图案，衬得她巴掌大的脸，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梨，清雅可怜。<b />
李扶音，崇昭帝的第五个女儿，文嘉公主。<b />
她是前来为皇兄贺喜的。<b />
这时候该回府了，驸马范秉却不见踪影。<b />
有下人说驸马往这边来，她便领着丫头出来寻找。<b />
映月湖是端王府最大的一个人工湖，引城外活水入渠，内通里达，修建时很是耗费了一番人力物力。<b />
李扶音隔着一池碧波和白石砌成的九曲石桥，可见湖中心的水榭里，摆放着精美的投壶器具……<b />
一群姑娘围在那里，投壶玩趣，欢声笑语。<b />
范秉那人，最爱往姑娘多的地方凑趣。<b />
可左右看看，却不见他的人……<b />
李扶音立在桥头，眉头轻蹙，眼中满是落寞。<b />
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，“公主为何不去投壶呢？”<b />
李扶音回头。<b />
那是一个眉眼和善的妇人，身上虽是下人的装扮，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同旁人的神采，不见卑微之态。<b />
李扶音淡淡一笑，“我不喜喧闹。”<b />
那妇人道：“这般雅趣，可去秽除邪，对身心大有裨益。”<b />
李扶音一愣。<b />
这才反应过来，不该跟陌生人讨论这些。<b />
她便问：“你是何人？”<b />
妇人福了福身，“我家主子想请公主殿下，借一步说话。”<b />
“你家主子是……”<b />
“今日刚入府的薛孺人。”妇人笑道：“孺人刚刚过门，不便相迎公主，只好请公主移驾。孺人说，她有公主感兴趣的东西相赠。”<b />
李扶音本不想去，但宴席烦闷，她又不喜跟人结交。范秉久不回来，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府，不如瞧瞧去。<b />
她想了想，便点头。<b />
“文嘉正该去恭贺孺人，烦请姑姑领路。”<b />
檀秋院离映月湖不远，薛月沉为了方便薛绥侍寝，甚至特地把她安排得离自己和李桓的住处很近，都是沿湖而建的院子。<b />
也为李桓喜静，湖畔清幽雅致，少有人来。<b />
李扶音刚刚入院，便见大红的喜帘尽处，立着一个年轻的女子。<b />
看到他进来，微微行礼，步步轻盈，字字带笑。<b />
“薛六见过文嘉公主，劳烦公主亲自走一趟，实在冒昧。”<b />
李扶音开门见山地问：“不知薛孺人何事找我？”<b />
薛绥立在原地，微微一笑，“公主有心上人吧？”<b />
李扶音蹙眉，“孺人既知我的身份，就该知晓我早有驸马，且……育有一女，今年已五岁。”<b />
薛绥笑道：“我知公主已成婚，也知公主喜欢的人，不是驸马。”<b />
李扶音脸色大变：“我与孺人并非旧识，为何要无端揣测，毁我清名？”<b />
薛绥微微眯眼，笑意里透着几分神秘，却不回答她的话，慢慢走上前去，在两个丫头震愕的目光里，猛地拉住文嘉公主的手，一把撸开她的袖子。<b />
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上，有不少斑驳的疤痕。<b />
还有几团青紫，明显是新伤，与旧伤交错其上。<b />
“你做什么？大，大胆！”李扶音声音发颤。<b />
薛绥不允许她把紧绷的手臂缩回去，而是握紧她，慢慢地宽衣，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疤，与她的手臂紧靠在一起……<b />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。我与公主也算有缘，现在认识一下，可好？”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