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林静静的听。<b />
他有一种预感。这预感早在新年伊始杨婵贴春联时便隐隐有了雏形。<b />
现在，似乎逐渐正在变成现实。<b />
杨婵的话语中已经连最表面的掩饰都没有了。<b />
果然。<b />
“本来，我是打算等到你结了妖丹之后的，但现在看似乎是有些来不及，等不到了……”<b />
人流中，杨婵脚步不停，倏的，眼前忽然豁然开阔，却是已经走出了城门。<b />
长长的护城河，如一跳玉带蜿蜒盘旋，十五的圆月，倒映在河中，河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，不停的有人点亮祈天灯。<b />
半天烟火。<b />
杨婵在河边停了下来。<b />
“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，他来的越来越勤快了，虽然你什么都不说，但修行的确实越来越刻苦……”<b />
杨婵的嘴角勾起苦涩。<b />
~~<b />
“我……”<b />
鱼缸里，丁林眼神复杂，张了张嘴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，但四周的喧闹，遮掩了他的声音。<b />
最终只在鱼缸中留下一长串的泡泡。<b />
杨婵抬日头，祈天灯飘了半天。<b />
看似是越飞越高，但又怎么可能真正接触到天呢。<b />
“所以，你其实是害怕的。”<b />
杨婵轻笑笑。<b />
丁林无言。<b />
一种难言的滋味在胸中翻滚。<b />
似乎是松了一口气，卸下了什么重担，即将解脱，但却酝酿不出半点的高兴，胸腔里只有一阵阵的空虚，而后，随着心脏的跳动，这空腔复又收紧，有别的情绪滋生成长。<b />
五味杂陈。<b />
丁林有些不敢看杨婵了。<b />
“好了，就走到这儿。”<b />
杨婵蹲下身子，双手托着的鱼缸倾倒，丁林的身子随着水流不由自主的落入了护城河。<b />
护城河里水冰冷刺骨。一点也没有莲池中的温暖。<b />
丁林摆尾，转过身子。<b />
终究还是抬起头看向杨婵。<b />
“我……”<b />
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。<b />
没有解释。<b />
也没办法解释。<b />
不论言语再如何。<b />
实际的行为都足够说明了一切。<b />
丁林想起了六年前说过的话。<b />
“不怕……”<b />
这心口不一的话。<b />
明明两个人当时就知道那是谎言。<b />
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，却感觉如此的难堪，无地自容，是因为杨婵的善良，又或者是那即将到来的别离。<b />
又或者是……<b />
丁林不清楚，他只能感觉到当初的话语正慢慢化成了一把刀，插进皮肤的缝隙，尝试着，一片一片，想要浑身上下所有的鳞片都揭掉，露出底下的鲜血淋漓。<b />
如芒在背。<b />
丁林又张了张嘴，还是没能说出什么。<b />
只又在河里留下一串泡泡。<b />
生平第一次，丁林感觉到，开口是如此的艰难。<b />
“那你呢，你往后……”<b />
总算，丁林挤出了一句话。<b />
“我？”<b />
杨婵笑了起来。<b />
“我名在天籍，身有仙职……”<b />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