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人什么的,终究算不得正大光明。<b />
更不用说,王廪还是她的至亲。<b />
大虞朝推崇孝道,讲究的是“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”。<b />
慢说王廪只是急功近利、卖女求荣了,就是他真的要打杀王姮,王姮也不得反抗。<b />
报仇?<b />
反杀?<b />
那就更不被允许。<b />
王姮自己不会“弑父”,也不会让楼彧沾染罪孽。<b />
楼彧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。<b />
王廪之前的重伤,细究起来,也是楼彧的“功劳”。<b />
王姮没想到,当年崔氏小产的“乌龙”,其真相竟是那般的丑陋。<b />
楼彧的“捉弄”,不只是孩子的胡闹,而是蓄意报复。<b />
而最令王姮意想不到的,还是王廪——<b />
虎毒不食子!<b />
他明明已经知道崔氏怀了孕,却还故意跑去煽动熊孩子楼大郎。<b />
王廪为何会这么做,王姮也能猜到一二:<b />
其一,王廪在报复崔氏的嚣张跋扈,不把夫君、婆家等放在眼里。<b />
其二,王廪要让楼家欠他人情。<b />
楼大郎可以欺负堂兄弟,可以凌虐奴婢,却不能戕害亲戚家的贵妇人。<b />
前者不过是孩子顽劣,算不得品性上的瑕疵。<b />
而后者,则是妥妥的作恶,是会被世人所唾弃的。<b />
王廪蛊惑了楼大郎,随后又在楼谨面前卖人情,果然与楼家结为了同盟。<b />
那几年,靠着兵强马壮的楼家,在沂州,王廪过得十分恣意。<b />
他的仕途、财富等,都是踩着亲生骨肉的血肉得到的!<b />
同为王廪的孩子,王姮知道真相后,遍体生寒,更有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奈:<b />
“这般畜生不如的混账,竟是我的亲生父亲!”<b />
“最要命的,他还是个怎么都死不了的祸害!”<b />
昏迷那么久,都能醒来。<b />
如今还能下床,继续给她王姮添堵。<b />
想到楼彧拿出来的两份文书。<b />
不管是《请琅琊公主和亲书》,还是婚书,都不是王姮所想所愿。<b />
楼彧虽然拿着这两份文书,变相的威胁了她。<b />
但王姮还是要庆幸,幸亏有楼彧,而不是其他的有心之人。<b />
否则,被有心之人拉拢的王廪,将会让王姮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<b />
这人,真的不能再留了。<b />
王姮在看到那两份文书的时候,心底就涌起了浓浓的杀意。<b />
不过,冲动过后,理智回笼。<b />
王姮绝不会为了一个该死之人,让自己背负罪孽。<b />
楼彧听完王姮的话,深邃的眼底,闪过一抹暗芒。<b />
好个“不需要我们做什么,只需要我们什么都不做”,他的阿姮,果然聪慧。<b />
是啊,依着王廪现在的身体情况,不用王姮动手,只需在某些事上,没有那么的竭尽所能,就足以让王廪去死!<b />
……<b />
京城,王宅。<b />
“公主回来了吗?公主府的长史呢,是否已经销假?”<b />
王家的管事娘子,颇有几分急躁。<b />
王家早已被抄没家产,王廪名下只有这么一栋宅院。<b />
没有田产,没有店铺,王廪亦没有官职、俸禄。<b />
全家上下,包括奴婢在内,足足几十口人,每日里的吃喝穿用都是一大笔钱。<b />
而这些,原本都是王姮的公主府调拨。<b />
但,就在月初,公主有事出京,而公主府的长史,在最近几日也因着家中有事,请了半个月的假。<b />
每月中旬,都是公主府给王家送月供的日子,公主不在,长史请假,王家的管事去公主府的账房,根本就支不出银子。<b />
不是账房不给,而是没有令牌啊。<b />
若是胡乱给了钱,这亏空,可就由账房自己填补了。<b />
人家才不干。<b />
账房就一句话:只认令牌,不认人!<b />
其实,钱粮还好说,毕竟以前公主府给的大方,府内还有些许盈余。<b />
真正短缺的,是王廪、谢太夫人养身体的药材。<b />
“犀牛角没了!人参也没了!”<b />
“外头药铺倒是有卖的,可成色根本不能跟公主府送来的相提并论!”<b />
同样是人参,百年人参,跟不足十年的人参,药效绝对不一样啊。<b />
同样是百年人参,最新炮制的,跟存放了几年、失了药效的陈年旧货,也绝不是一种东西。<b />
王姮的出京,直接导致谢太夫人、王廪的药匣子都空了。<b />
王家的管事娘子,又是着急,又是有些担心——<b />
公主这一去,到底多久才能回来啊。<b />
若是她一直不回来,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,又该指望哪个。<b />
偏王廪还嫌不够,上赶着找死:“怕什么?没了王九这个不肖女,我还有姻亲故旧!”<b />
这段时间,已经能够下床、独自行走的王廪,颇有些飘飘然——<b />
他与京中的世家、新贵等,都有了交情。<b />
这不,由韦家那位名士发起的清谈雅集,王廪一个落魄世家子,便收到了请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