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章 酸<b />
“……此事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！”<b />
楼彧已经懒得去评论某人是否蠢货，他轻声说道：“或许，只是二三兵汉的信口开河！”<b />
说到这里，楼彧无波无痕的深邃眼窝中，闪过一抹眸光。<b />
饶是他聪慧敏锐，也没有想到，不过是官道上的一场偶遇，竟有这般“意外之喜”。<b />
这“惊喜”来的更是无比简单——<b />
临时营地，篝火旁，独孤家的部曲，被热汤热饭所吸引，跑来蹭饭。<b />
他们吃到了独属于王、楼两家的丰盛饭菜，还听闻了王家部曲、楼家军的优渥待遇。<b />
不知道是一时受了刺激，还是心底早有谋算，竟“无意间”透露了些许隐秘。<b />
比如，卢国夫人此次回冀州老家，并不是对外宣称的“省亲”，而是办了一件大事。<b />
或许，在卢国夫人这般跋扈、自我的人看来，不过是自己的“家事”，但此事关乎前朝皇族，还与突厥有所联系，那就不只是家事，而是国事。<b />
哦不，也可以算是家事，只不过被问罪的时候，可能要牵连整个家族。<b />
楼家军、王家部曲，听了独孤家部曲的“失言”，顿觉事情重大，便赶忙跑来回禀楼彧、王姮。<b />
于是，两小只便知道了卢国夫人这不知该算胆大包天、还是愚蠢至极的行径。<b />
王姮听了楼彧的话，抬头看了他一眼。<b />
她没开口，但那娇嗔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：阿兄，你这话说得，自己信吗？<b />
独孤家的部曲，应该不是在胡说八道。<b />
无风不起浪。<b />
若是真是没影儿的事儿，那些兵汉就算是编，都编不出来。<b />
楼彧眼底闪过一抹笑意，伸手就想去抚摸王姮的鬓发。<b />
小丫头，还是那么的聪明、伶俐。<b />
就是……不开窍！<b />
两人之间，始终有着任何人都插入不进去的独特氛围。<b />
熟悉王姮、楼彧的人，比如王、郑十三等，都不会贸然闯入。<b />
他们早就有了“不当电灯泡”的自觉。<b />
在马车的时候，王、郑十三等就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儿，任由某对“兄妹”凑在一起，或是打双陆、或是下围棋，或是读书、作画。<b />
马车停下来，王、郑等就赶忙下车，各自找地方安置，绝不让自己影响到两小只的单独相处。<b />
除了主子，还有奴婢，他们亦是都十分了解王姮、楼彧的相处模式。<b />
至于外人，更不会冒昧打扰，除非——<b />
“公主，李家二娘求见！”<b />
白芷硬着头皮，来到了王姮、楼彧近前，躬身通传。<b />
王姮愣了一下，旋即就想到了李家二娘是谁。<b />
李颜。<b />
卢国夫人唯一的外孙女儿。<b />
之前在官道上，卢国夫人最先介绍的那个清雅少女。<b />
她的容貌清秀，气质淡雅，是非常符合某些文人雅士对于才女的设想——不丑、也不妖艳，气质优于长相，才能卓越，是雪中寒梅，是淤泥白莲。<b />
完全符合天朝传统的、含蓄的、只可意境的内敛，而非张扬的、明媚的，过于直白的艳俗。<b />
清雅脱俗，不食人间烟火……的才女，却跑来“求见”王姮一个假公主。<b />
王姮眉头微蹙，她不关心李颜要来做什么，她只是忽的想到了在官道上，李颜看向楼彧的目光——<b />
心微微有些收紧，仿佛被什么给捏了一下。<b />
不疼，就是不太舒服。<b />
隐隐的，还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。<b />
王姮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，她就是本能的不喜欢。<b />
“……怎么了？不舒服？”<b />
楼彧才不管什么李家二娘，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王姮。<b />
眼见自家阿姮眉头轻蹙，刚才的惬意、娇嗔也瞬间消失，楼彧便赶忙询问。<b />
“无事！我、我没有不舒服！”才怪！<b />
但，莫名的，王姮就是不想让阿兄知道，她此刻心底的那抹酸涩、别扭。<b />
王姮抬眼去看白芷，想了想，正要让她把李颜带过来。<b />
楼彧却抢先一步开了口，“没有不舒服，为何蹙眉？”<b />
说话间，楼彧已经非常熟稔的捏住了王姮的手腕。<b />
两根手指轻轻探在她的脉搏之上——<b />
咳咳，有个近乎全能的先生，楼彧也熟读医书、通晓医术。<b />
不过是简单的诊脉，楼彧信手拈来。<b />
王姮的手腕，白皙纤细，还有种莫名的脆弱感。<b />
仿佛轻轻一捏，就能捏断。<b />
楼彧个子高，手掌也大。<b />
细细的手腕，被他轻轻握住，一个纤细脆弱，一个结实强悍。<b />
就是楼彧自己，都担心自己若是一个用力，可能就会弄伤阿姮。<b />
所以，他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手腕，就赶忙松开，只用了两根手指进行诊脉。<b />
片刻后，楼彧挪开了手指：阿姮脉搏强劲，脉象平稳。<b />
她看着纤细脆弱，实则身体康健。<b />
她、无恙！<b />
排除了生理原因，那么就只剩下心理原因。<b />
阿姮是在听到李颜求见的消息后，眉头蹙了起来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太舒适的感觉。<b />
阿姮不喜欢李颜！<b />
问题来了。<b />
阿姮与那李二娘是初次见面，见面时，也只是简单的进行了寒暄。<b />
两人甚至都没有单独相处，李颜也没有冒犯阿姮。<b />
只除了——<b />
楼彧确实不关心除王姮之外的任何人。<b />
但他聪明啊，他敏锐啊，他可以不重视、却不会掉以轻心。<b />
所有与他、阿姮有关联、有接触的人，他都不会放松警惕。<b />
他会暗中调查，默默观察，仔细捕捉。<b />
李颜、独孤薇出现的时候，楼彧只是淡淡一瞥，却还是将两人的神情、言行等都记了下来，并以此推测出两人的性情。<b />
独孤薇是个标准的独孤家的女人，明艳、张扬、霸道。<b />
李颜就有些“世家才女”做派，清雅、高贵，不染凡尘……一张寡淡的仙子假面下，却又有着隐隐的世俗野心！<b />
楼彧跟着杨睿、沈度学习了几年，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，一双眼睛，早已锤炼得十分毒辣。<b />
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李颜的“真面目”。<b />
“符合世人对于世家才女想象的虚伪的女人！”<b />
楼彧精准的给出了评价。<b />
他这般关注李颜，自然不是心动，而是习惯。<b />
他必须确保自己足够了解那些靠近自己、阿姮的人。<b />
在楼彧心里，李颜甚至都没有性别，她就是有点儿小心机的“旁人”。<b />
这个“旁人”，虽然极力隐藏，楼彧却还是感受到了她看向自己的丝丝爱慕。<b />
她、喜欢他？喜欢他绝美的容颜，高贵的气质？<b />
亦或是，她喜欢齐国公楼彧这个身份所代表的富贵、尊荣？<b />
意识到李颜“爱慕”自己，楼彧并没有任何的欢喜与得意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