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刺激<b />
“彧拜见沈先生！”<b />
楼彧阻止了王姮的滔滔不绝，递给她一个“乖乖的”眼神，然后便来到了沈度面前。<b />
他躬身长揖，谦恭却又不显卑微。<b />
楼彧更没有主动套近乎的直呼“先生”。<b />
沈度丝毫没有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楼彧，越看越满意。<b />
不得不说，颜值真的很重要。<b />
尤其在古代，不只是会被人喜欢，还直接关系到前途——<b />
才高八斗又如何？<b />
若是其貌不扬，甚至是丑陋，根本就不可能通过铨选，入仕为官。<b />
不做官，只做名士，亦要看容貌仪态。<b />
长得好，才是谪仙人物。<b />
颜值过低，连扬名的机会都没有，更遑论“名士”？<b />
楼彧的容貌就是个极大的加分项，沈度心底已经满意了三四分。<b />
皮囊不错，沈度才有兴趣进一步关注他的内涵、灵魂、品性等等方面。<b />
“现在在读什么书？”<b />
“《开泰律》。”<b />
开泰是当今的年号，开泰律则是今年春天发布的律法。<b />
因为是开泰年间发布，故名：《开泰律》。<b />
沈度虽是南境名士，但既然被称作海内名士，自然知晓天下事。<b />
对于北境新建立的大虞皇朝，沈度哪怕在几千里之外，也知之甚深。<b />
沈度自然也就知道何为《开泰律》。<b />
微微挑眉，沈度多少有些意外。<b />
原本，他以为似楼彧这般十来岁的少年，哪怕已经熟读了《礼记》、《论语》等圣人经典，在被长者考校的时候，也会说“在读篇”。<b />
一来，这是儒家典籍，能够彰显自己正经读书的姿态。<b />
二来，礼记等深入人心，既方便考校之人出考题，也方便自己作答。<b />
楼彧的回答，就有些“特立独行”了。<b />
沈度忍不住猜测，他这是实话实说，还是故意为之？<b />
“何为‘天垂象，圣人则之’！”<b />
沈度开始发问。<b />
楼彧眼底闪过眸光。<b />
沈度一个南境人，对于北境半年前才发布的律法竟这般熟悉？<b />
这，就是无所不知的名士？<b />
楼彧心里暗暗忖度，对于沈度这么一个瘦得宛若骷髅的老头子，倒也有了几分敬服。<b />
他几乎没有犹豫，开始以《开泰律》中的行文作答：<b />
“观雷电而制威刑，睹秋霜而有肃杀……”<b />
王圈圈眼：……听不懂啊！完全不知道这一老一小在说什么。<b />
她凑到王姮身边，小小声的咬耳朵：“九娘，他们在说什么？”<b />
王姮也小小声的回答：“《开泰律》！”<b />
王：……我当然知道开泰律，就是大虞朝现行的“王法”嘛。<b />
可、可律法不应该是条文嘛，为什么还之乎者也的？<b />
“‘天垂象，圣人则之’，出自《易》，《开泰律》中有引用……”<b />
王姮不愧是王的小伙伴，感受到她的无语，便稍加详细的解释了一番。<b />
王还是不太理解。<b />
不过，她没有继续发问，咳咳，太容易暴露智商。<b />
随着在古代生活的时间越久，王身为穿越女的优越感也就越发的降低。<b />
谁说会些穿越冷知识，就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？<b />
就算王会烧玻璃、造水泥，也不过是奇技淫巧，属于不入流的歪门邪道。<b />
正道，依然是读书、做学问。<b />
就像沈度与楼彧，之乎者也、引经据典，王每个字都听得懂、也都认识，可串联起来，就满头问号。<b />
关键是，两人的问答，并不只局限于一个领域。<b />
比如此刻，沈度又问：“古人云：夫天可不阶而升，地不可得尺寸而度，数安从出？”<b />
王继续偷偷问王姮：“现在还在说《开泰律》吗？”<b />
“不是！先生问了阿兄《周髀》里的问题。”<b />
“……《周髀》又是什么？”<b />
“去岁正旦，圣人将《周髀》列为太学明算科的必读书目。今年春，圣人又下旨，将之定为明经科的必考科目，故世人又称之为《周髀算经》。”<b />
王姮细细的解释。<b />
王：……还是没听过，不过，既然是“算经”，那么应该就是数学吧。<b />
“哦！沈先生在考校小郎君的术学？”<b />
王恍然大悟。<b />
心里则在吐槽，啧，还以为沈先生会拿出最经典的雉兔同笼呢。<b />
若是做这样的题，她可就太会了。<b />
不说自己接受的义务教育，单单是网上，就有博主做出了几十种雉兔同笼的变形题。<b />
其题干，全都是模仿雉兔同笼的原文。<b />
更有网友开玩笑：如果真的穿越了，就随便拿出一道，足以在古人面前装逼！<b />
结果，人家沈先生根本不按穿越者的剧本行事，而是拿出了王并不熟悉的周髀算经。<b />
哪怕是《九章算经》也好啊，至少她还听说过。<b />
唉，结果则是书名都没听过，就更不用里面记载的问题了。<b />
王略失落，更有种自己是文盲的无助与挫败。<b />
“……好歹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啊，怎么穿越一场，没能成为惊艳四座的才女，反而沦落成了‘文盲’。”<b />
“我、没有这么差吧。我应该就是受限于‘语言’！对！如果不是晦涩、简练的文言文，而是用白话，我听懂了题干，应该就能做出解答！”<b />
王暗自自我安慰着。<b />
许是老天可怜吧，还真让她听到了熟悉的“关键词”——<b />
就听楼彧回答道：“……故折矩，以为勾广三，股修四，径隅五……”<b />
其他的词句，王依然不知所云。<b />
但，“勾”、“股”太有标志性了，王顿时想到小学时学的常识：勾三股四玄五！啊啊啊，是勾股定理！<b />
这个我也会！<b />
王终于不再“自卑”，明亮的杏眼中闪烁出璀璨的光芒。<b />
王今年十二岁，即将进入豆蔻年华。<b />
小小少女，皮肤白皙、容貌秀雅，整个看着就是宜家宜室的小美人儿。<b />
不是极致的美，却也另有一番独特的魅力。<b />
跟在王姮身边近三年，不但沾染了世家的贵气，更有一种书卷气。<b />
还有她本身自带的自信与明媚，让她与这个时代的闺阁女子有着明显的不同。<b />
刚才王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只跟在王姮身后做个影子。此刻，她与王姮并肩而坐，相互的咬耳朵，并没有被王姮的富贵甜美比下去，反而绽放出另一种美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