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两只火翼就像是温柔的手一般，抱住了那如山的白骨。<b />
渐渐地，越来越多的白骨被烧毁，火翼越来越大，越抱越紧。<b />
漫天都是骨灰在飘散，像是形成了灰色的雾，气味很是难闻。飞车上，白既、游彦、郝胖水等人差点要昏厥过去，觉得自己要被烤干了。<b />
但，如山的白骨终于被顾经年烧断。<b />
“咯吱。”<b />
鸮兽终于拔动了飞车，迫不及待地逃离这烟雾缭绕的炙热之地。<b />
“成业侯，走啊！”<b />
“你们先走！”<b />
顾经年却没有飞起来。<b />
他的身体早已被湮没在了那些白骨之间，被捅得支离破碎。眼看飞车脱困，他第一时间收回火翼，一层一层地包裹住自己。<b />
白骨还在攻击他，冲进火焰之中，燃烧着，刺入他的身体。<b />
“噗。”<b />
“噗。”<b />
“噗。”<b />
他的血不停流下。<b />
哪怕有再强的自愈能力，若一直这般下去，他也有可能失血而死，或是被捅成烂泥。<b />
“成业侯！”<b />
空中的众人还在努力呼唤顾经年。<b />
可他们目光所及，只看到顾经年被白骨包裹，陷落。最终整个河床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骨，泛着磷火的淡淡蓝光，像是一条复活了的奔腾河流。<b />
“成业侯？”<b />
“他不会死的。”白既道，“他很强悍。”<b />
“是，他一定不会死的。”游彦喃喃道。<b />
他们与顾经年有过节，或者并不服气顾经年，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并感谢顾经年的强悍。<b />
“那些到底是什么？”<b />
“恐怕是……”白既低声道：“怕是当年西征蛮荒的三万大军。”<b />
“不止。”<b />
嵇向明疲惫地落到飞车里，收了身上的羽翼，道：“恐怕是自古以来，所有埋葬在西陲的败兵。”<b />
“是啊，那么多，当不止三万。”<b />
“可……成业侯还能回来吗？”<b />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b />
骨头在涌动，像水一样。<b />
身处其中，顾经年闭着眼，他在感受着他的火翼，试图把它当作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。<b />
说来很怪，一直以来，他虽然能挥舞火翼，用它抛出火球，却没能更多地感受到它。比如，它不会痛，它也没有实质。<b />
它与他身体里其他部位就是不同的。<b />
也许因为顾经年并不是凤凰后裔，他的火翅是被动炼化而来的，与他格格不入。<b />
一个个白骨穿透火翼，刺在了顾经年身上，就在他将要承受不住之时，忽然，他隐隐感受到了什么。<b />
他已经初步学会了感受火，此时，就像是看到了四周的火焰中，有一缕不属于他的火，正控制着白骨攻击过来。<b />
于是，他试图调动属于他的火去阻挡。<b />
很微妙。<b />
但感知里，那一点点的、细微的红光竟真的被他调动起来，聚集在一起，裹住了那根白骨。<b />
白骨停滞了一下。<b />
很明显的，周围的白骨超过了它，刺进顾经年的身体。<b />
顾经年心头一麻，却并不是因为受伤，而是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。<b />
他猜想的不错，他可以用火焰燃烧万物，同时，也可以用火焰操控万物。<b />
于是，他展开了火翼。<b />
“哗啦。”<b />
有一瞬间，火翼像是有了实质一般，抖落了湮没着它的白骨。<b />
虽然只有一瞬间，但却是在顾经年有意的操控之下。<b />
他终于控制着它，像是控制着自己的手，除了可以挥舞，也可以握住或扫开任何东西。<b />
就像是一只红色的天鹅从河水中展翅，并抖落了身上的水露，顾经年冲天而起。<b />
他仰天长啸，犹感不足，于是立在山崖之巅，将那巨大的火翼斩下。<b />
像是天神挥动了一把泛着红光的巨刃。<b />
若是抽刀断水，则水无形，刀有形，此时却是火翼无形，而白骨有形。<b />
一些有形的白骨透过无形的火翼继续奔腾。<b />
可下一刻，那奔腾的白骨之河似乎被斩断了。<b />
与此同时，百余里之外的烈焰之中，一双眼睛忽然睁开，眼神中透出些许疑惑之色。<b />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