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劫狱<b />
“捉到了！”<b />
大理寺中响起兴奋的大喊，一个额头上破了皮的小吏很快被摁倒在地，大呼冤枉。<b />
裴念快步赶到，看了眼他的伤口。<b />
“怎么伤的？”<b />
“小人熬了一夜，太累了，打了个盹，疏忽了差事，被寺卿打的。”<b />
“去问问寺卿。”<b />
裴念拿着常进贤临死前握的那方砚台正比对着伤口。<b />
忽然，衙门中又传来了惊呼声。<b />
“走水了！”<b />
起火的院落是寺卿与少卿的官廨附近。<b />
裴念立即往那边赶去，只见役吏们簇拥着一个穿紫色官袍的老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，还在不停地咳嗽着。<b />
“裴少卿呢？”<b />
场面正混乱，没人能答得出来。<b />
裴念冲到燃着大火的公廨外，接连询问，却是没人看到裴无垢从公廨中出来。<b />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b />
大理寺狱离大理寺衙门并不远，就隔着一条巷子。<b />
但风水却差了很多，大狱整个建筑布局逼仄，其中甚是阴森。<b />
这日上午，当裴念刚刚策马赶到大理寺时，长街上有个小吏打扮的男子与她擦肩而过，直接走向了大理寺狱。<b />
“常寺丞命我提审几个人犯。”<b />
那小吏出示了令牌，很快被迎入了狱中。<b />
昏暗的光线照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，显得有些僵硬与不自然，却也符合执法者的冷冽气质。<b />
“陆晏宁的家眷在何处？”<b />
“随我来吧。”<b />
狱卒找出一串钥匙，走过长长的通道。<b />
两旁都是牢房，关满了谋逆大案的相关人等。<b />
那神色僵硬的吏员忽停下脚步，看向其中一间牢房，里面有个中年男子正在傻笑。<b />
“这是顾北溟的第八子，顾继……”狱卒说着，一声却想不起了，喃喃道：“什么来着。”<b />
“顾继德，顾家诸子，以‘祖宗福泽文武功德基业’为名。”<b />
“对对，还是你们经手这案子的清楚。”<b />
火把的光照下，只见顾继德相貌堂堂，身材高大，只是额头上有一块巨大的疤，脸上带着六七岁孩子才有的憨稚神情，手里拿着一根茅草，挠着另一个年轻人犯的脖子，被嫌弃地推开。<b />
“八叔，你别闹，烦死了。”<b />
“嘿嘿嘿嘿。”<b />
继续往里，有几间牢房里关的全是女囚，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。<b />
那神情僵硬的小吏扫视了一圈，直指其中一个婢女，道：“把她带出来，我有话要问。”<b />
“好，到那边的刑房去吧。”<b />
蹲在牢房角落的杏儿听到对话声，抬头看了一眼，昏暗中见一个神情可怕的吏员指了指自己，连忙低下头，像是要钻进地缝里。<b />
可她还是被带出来，跟在那吏员身后，进了一间牢房。<b />
只看摆在其中那各式各样的刑具，她便吓得魂飞魄散，颤抖不已。<b />
“都走开，我有机密问题要问。”<b />
那神色僵硬的吏员驱退了旁人，可一个小吏对一个婢女能有什么机密问题，狱卒们遂心知肚明地嗤笑了两声。<b />
杏儿更怕了，眼睛瞄向刑架上的尖角，心下一横，突然就把头往那里撞去。<b />
她虽地位卑微，性子却烈，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受辱。<b />
这一下她是拼了命的，力道极大，却是一头撞在了一人身上，把那人顶到了刑架的尖角上，发出一声闷哼。<b />
杏儿像一头小牛，眼看第一下没撞死自己，转头又去撞旁边的柱子。<b />
才冲出去，腰就被人一把抱住。<b />
“啊！”<b />
她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拼命挣扎，哭喊道：“放开我！”<b />
耳畔忽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。<b />
“别喊，是我。”<b />
那声音很陌生。<b />
可杏儿竟是从那平缓的语调中听出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。<b />
她愣了一下，人已被转了过来，与那小吏面对面。<b />
抬头看去，眼前是一张并不好看，甚至有些丑的男子面容，整张脸有些奇怪的浮肿，像是戴着张假面……唯独那双眼睛，像深潭、像远星。<b />
两人对视，以眼神沟通。<b />
渐渐地，杏儿感受到了一丝熟悉，目光变得疑惑，接着便看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。<b />
“你……”<b />
杏儿不确定，又挣扎了一下。<b />
那双抱着她的腰的手就松开了。<b />
“阿姐在哪？”<b />
“公子，真是你？”<b />
杏儿惊喜万分，也不嫌弃顾经年现在的难看模样，激动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腰，把头埋在他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。<b />
宣泄了近日的恐惧不安，这丫鬟很快恢复了懂事的模样，擦了擦眼泪，低声问道：“公子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<b />
“易容了。”<b />
“哦。”杏儿想起自己的本分，道：“应先生带着四娘逃了，去了镇远侯府。”<b />
“不在这大理寺狱？”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