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好,你们试着混进去,若有不对,我随时出手。”裴念道,“无非是几个书院弟子,最不济全捉起来审。”<b />
商议既定,顾经年遂去找了易妍。这次的乔装倒很简单,无非是让他不被认出来,再显得病弱一些。<b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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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苍微眯起眼,看向了眼前脸色苍白、憔悴无力的少年,隐约有些面熟,但很确定没有见过。<b />
“让你找异类,你找了个人过来?”<b />
“因为他就是异类。”沈灵舒理所当然地道。<b />
“如何证明?”<b />
“那你看好了。”<b />
沈灵舒拿出一柄小小的匕首,走向顾经年。<b />
她曾听沈季螭说过,那次顾经年重伤不死是因为有独门功法,这次顾经年就是要以独门功法来扮成异类。<b />
可真到了这时,她却犹豫了起来,匕首放在顾经年的掌心,好一会都没划下去。<b />
最后,还是顾经年握住了匕首,主动划了一下。<b />
血滴在地上。<b />
“你看。”<b />
沈灵舒有些不忍,侧开身。<b />
余苍上前看着顾经年手掌渐渐愈合,惊讶地瞪大了眼,喃喃自语道:“彘人?”<b />
顾经年更讶异。<b />
他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的母族,翻阅书籍,打探消息。却从没想到每天与他擦肩而过的同窗竟知晓彘人。<b />
兜兜转转,他们两人,一个独来独往、一个眼高于顶,还从来没说过话。<b />
“这是武定侯从越国俘虏来的?”余苍有些兴奋,喃喃道:“我早听闻灭越国之后,军中得了许多异类,今日还是第一次见。”<b />
沈灵舒虽不是钩子,但有足够的好奇心,追问道:“你从哪里听说的?”<b />
“这些事,在君子社都不是秘密。”<b />
“那我可以入社了吗?”<b />
“你们随我来。”<b />
庄子渊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,激动万分,连忙扶着顾经年,跟上余苍的脚步。<b />
“彘人软弱无力、性格温顺。”余苍道,“不用担心他跑掉。”<b />
“你知道得挺多。”沈灵舒问道,“你们要异类做什么?”<b />
“研究、记录。”<b />
他们走过了书院后院,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出去,沿着陡峭的山路往后山而去。<b />
再经过了一段临着悬崖的险道之后,前方豁然开朗,山中搭建着亭台楼阁,竟是别有洞天。<b />
两个看起来就很自命不凡的书生正倚着山石侃侃而谈,举止随意而潇洒。<b />
庄子渊四下看着,赞叹不已,耳畔就听到余苍随意地介绍了几句。<b />
“这里本是书院一位先贤开辟的住处,后来闲置废荒,因君子社冠绝于诸社,遂由我们使用。”<b />
“果然不同凡响!”<b />
庄子渊太羡慕这些出类拔萃者了,想到自己往后也是他们中的一员,心情激荡。<b />
沈灵舒亦觉此处风景不错,远眺可见汋水畔的京城,又保持着足够高远的距离,常居于此,自能养出超然物外的心境。<b />
步入楼台,有一男一女正在对弈,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,女子二十出头,皆书院弟子打扮,气质出尘。<b />
“楼师兄、关师姐,这是新招募的两人,还找到了一个彘人。”<b />
听到“彘人”二字,关师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,道:“还真是少见……靠着柱子坐下。”<b />
彘人软弱,顾经年于是老老实实地依她的吩咐席地而坐,低下头,偷眼打量着此间。<b />
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字,写的是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”,想必是君子社名字的出处了。<b />
沈灵舒、庄子渊则分别在两张矮几后面坐下,余苍从供台上请出了一份卷轴,郑重其事道:“既要入社,把你们的名字写上,记住,君子社只切磋学问,不犯院规,更不犯王法。”<b />
“好。”<b />
沈灵舒接过笔,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,一边瞄向这卷轴,小声嘀咕了一句。<b />
“原来是我们君子社的名录啊。”<b />
从庚辰年至今的二十七年间,除了第一年的七人,后面的年份往往只有一两个新人,或干脆无人入社,至今一共也只有五十余人而已,这般看来,名额确实稀少。<b />
位于最上方的名字是“禇丹青”,而裴念提过的“刘衡”只列在第七位。<b />
列在第二位的名字有些眼熟,写着“龙敏芝”,该是一个女子,沈灵舒想了想,才想起正是前日讲课的女先生。<b />
她遂努力把这些名字一个个记下,尤其是最初结社的七人。<b />
顾经年倚柱而坐,看着沈灵舒写字,脑中想到了凤娘所言,禇丹青与笼主是同窗好友,那想必笼主的名字也在名录之上了。<b />
再看这君子社的样子,恐怕在药农、药商、药师、药监之外还有人在培养药师……<b />
不远处,楼师兄招了招手,一只麻雀落在了棋盘上,他从袖子里拿出个布包,喂它几粒吃食。<b />
小麻雀振翅,从漫山红叶的山间飞过,落向崇经书院。<b />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