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公子,你伤得重,倚过来些,奴家给你借点力。”凤娘语气温柔,“我们走快些。”<b />
话虽如此,两人走得反而更慢了。<b />
“万春宫我倒是去过。”顾经年道,“因此,遭了刘纪坤的陷害。”<b />
“哦?此话怎说?”<b />
顾经年本有心误导凤娘,可话题抛到这里,他反而不急了,道:“凤掌柜若想知道,一万钱。”<b />
“真讨厌。”<b />
“或者,拿情报换情报?”<b />
“好。”<b />
顾经年道:“刘纪坤怀疑,刘衡假死脱身并带走了虺心。”<b />
话到此处,他接近凤娘的目的终于快完成了。<b />
事情因虺心而起,绝不会因刘纪坤之死而结束,除非各方势力找到虺心,否则争端迟早要落在他、黄虎、缨摇身上。<b />
最好的办法是把一切推给死掉的刘纪坤、诈死的刘衡。<b />
他引刘纪坤对笼人出手,不仅是为解一时之困,而是有一套完整的盘算,眼下只差最后一步,即误导凤娘怀疑是刘衡拿走了虺心。<b />
果然,凤娘眼眸隐有光芒。<b />
“他为何这般怀疑?”<b />
顾经年正想拿捏她,瞬间却感到有危险迫近。<b />
他来不及反应,只好道:“我是唯一知情……”<b />
“嗖!”<b />
一支利箭贯穿了顾经年,带着他的身体向后摔去。<b />
他身后,那张牙舞爪的火舌迅速将他吞噬。<b />
瞬间,顾经年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,炽热让他恐惧,被箭刺中的伤口一片发麻,这支箭淬的毒药竟似针对他的,让他感到昏昏沉沉。<b />
他眼前一黑。<b />
不知过了多久,黑暗中,他隐隐听到有女子悠悠叹了一句。<b />
“原来,你也是个药渣……”<b />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b />
窗外大雨滂沱,屋中隐有花香。<b />
床榻上铺的是细麻被褥,侧躺着的少年身躯近乎完美,唯有背上有一片红色的烧伤。<b />
一根如玉般的手指在伤痕上抚过,由花汁染红的指甲划破皮肤。<b />
破口很快愈合,那烧伤却依旧。<b />
“好不了的。”凤娘悠悠道:“以为有多厉害,也是个怕火的。”<b />
“我说了,烧过就知道。”梅承宗道:“你看,现在知道了。”<b />
“你差点将他烧死,他可能是唯一见到虺心去向之人。”<b />
“偏他说了假话,怎会是刘衡?”<b />
“顾经年既不知‘刘衡’是谁,指的自然是‘他’。”<b />
“怎可能是他?”<b />
梅承宗说着,却是眉头一皱,扭过腰去,以手托腮,沉吟起来,喃喃自语道:“真是他不成?”<b />
凤娘道:“万春宫不让鸟儿接近,我早起疑了。”<b />
“还轮不到你教我做事!”梅承宗着恼,骂了一句。<b />
“是。”凤娘遂不再多说。<b />
梅承宗双手怀抱,踱步到床边,看着顾经年,自语道:“射杀刘纪坤的一定是这小子,顾北溟虽没教他神箭绝学,他偷师也能偷出两分功力,往日藏得倒深。”<b />
“是,缉事还他一箭,他不冤。”<b />
“哼,我本还想留刘纪坤的活口,这般说来,只怕这小子是故意的,这段时间看来,他心思深得很。”<b />
“那?”<b />
“既说是唯一在场的,还能真烧了不成?你再探他口风。”<b />
梅承宗说着想到一事,翘起兰花指,又道:“他既一心要查那诈死的刘衡,正好,我成全他。”<b />
“是。”凤娘道:“此番我也损失颇大……”<b />
“闭嘴吧,找到虺心之前,你休再向我伸手。”<b />
梅承宗没好气地啐了一句,转身要走。<b />
临了,他又想到了什么,一指床榻上的顾经年。<b />
“休当我不知你把人放你榻上是何心思,没我们的允许,你不能与他生孩子。”<b />
“是。”<b />
凤娘应了,再一抬头,梅承宗已经走远了。<b />
她意兴阑珊,推开窗,不见雨幕中有鸟儿飞来,只好推门而出。<b />
楼下院子里被烧毁了一部分,有几人正在忙碌地收拾,看起来与一般讨生活之人无异。<b />
“掌柜。”<b />
“裴念还在找顾经年?”<b />
“是,挨家挨户搜呢。”<b />
“把人还给她吧,不是我们要找的。”<b />
“是。”<b />
两个喷火者于是上楼,搬出顾经年,准备从栏杆处丢下去。<b />
凤娘见状,道:“他和我们一样。”<b />
“哦,高长竿,你来。”<b />
“好。”<b />
“嘭”的一声,高瘦汉子正在搬的桌子摔在地上,他人已到了顾经年身边,接过少年的身躯。<b />
大概是有些累,他歇了好一会,终于又用力一眨眼,带着顾经年到了楼下的大堂上,茫然了片刻,灵机一动,自顾自地嚷嚷起来。<b />
“咦,这里有个人,得交出去。”<b />
“别急,衣服还没穿。”<b />
“咦,这里有个没穿衣服的人,得交出去……”<b />
凤娘摇摇头,自回了屋,蜷缩在榻上,疲惫地闭上眼。<b />
入睡前的一瞬间,她忽想起了一件事,忙起身搬开床榻,打开一个暗格。<b />
果然,她藏在暗格里的匣子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