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5章 沈先生你的船呢！你那么大一艘木船呢？！<b />
【是的！是的！】<b />
【我能自己开！】<b />
【不用你们帮忙的！我可以自己开自己！】<b />
云鲲很开心地回答。长桌左右两边，老和尚和妈祖庙守庙人，同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，放低声音，向己方人马翻译。<b />
沈乐在心底翻个白眼，提高声音：<b />
“云鲲！不要乱说话！就算你能自己开自己，也要有人在船上装样子的！——不然你想把人吓死啊？”<b />
一艘船，没人拉帆，没人收帆，没人掌舵，甲板上空荡荡的一片。<b />
这要是现代舰船还好，反正船长室藏在里面，一般人也不一定能看得见，一艘传统风帆船来这一套……<b />
真会把人吓个好歹的！<b />
“没事，没事，能自己开自己就好。”领头的那位教授笑眯眯地抬手按了按，既像是在阻止沈乐，又像是在安抚云鲲：<b />
“说起来，云鲲啊，你能不能给我们指点一下，你之前到过哪里？”<b />
【没问题！】<b />
教授一个手势，博士师兄熟练地打开拉杆箱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，和师弟一起奔到船边展开。<b />
也不知道云鲲是怎么“看”的，总之，它沉默了一会儿以后，守庙人代它发言：<b />
“它说它看不懂。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“不是，这都是你自己走过的路，你不认识啊？来，你看，这里是越南，这里是新加坡，这里是马六甲海峡……”<b />
“你讲错地名了。”导师坐在上面淡定纠正：<b />
“云鲲是大明战船，你要用明朝的地名啊！来，重新来一遍，马六甲在明朝叫满剌加……”<b />
博士师兄苦兮兮地又重复了一遍。老天爷，他是主打材料学研究的，不是主打历史研究的！<b />
跟他说光谱仪测出来的数据解析，跟他说傅里叶变换，跟他说离子溅射，他都能接得上，跟他说哪个地方在明朝的地名……<b />
也不是接不上，就要很痛苦地搜索了一下记忆……<b />
一个个地名重复下来，云鲲倒是听懂了这些地名，然而要他指出他走过的其他地方，还是指不出来。守庙人继续代它发言：<b />
“它说它看不懂地图。”<b />
博士师兄的脸颊抽搐了。老天爷，难道我还要兼职小学地理老师，教它地图怎么看吗？<b />
我没有考过教资啊！<b />
我对儿童心理学，儿童教育学，一窍不通的啊！<b />
这个地图的解析，我是要从经纬度讲起，还是直接从国境线讲起？总不见得要从地球仪讲起吧！<b />
关键时刻，又是导师发挥了关键作用。导师坐在会议桌，不，谈判桌上，继续扭头指点：<b />
“你不要给它看现代地图，这个前置知识太多，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。你把《郑和航海图》给它，那个它熟。”<b />
博士师兄：“……”<b />
我怎么知道还需要这种东西的？<b />
这玩意儿我根本就没带啊！<b />
仿佛博物馆里有复制品陈列的，问题是，老长老长的一卷，谁闲的没事儿带着那个出门？<b />
然后，他就看见一位师弟打开行李箱，掏了厚厚的一本拉页册子出来。<b />
一手拎着封面，一手放开封底，哗啦一声，拉页展开展开再展开……<b />
“它说这个它看得懂了。”守庙人很高兴地反馈：<b />
“它让你们过来，它讲给你们听！”<b />
一下子，三个博士生，都激动地涌了过去。然后，他们就听着妈祖庙的守庙人，淡定复述云鲲的话语：<b />
“太仓港口开船用丹乙针一更船，平吴淞江用乙卯针一更船……”<b />
“不是吧！！！”博士们齐声惨叫：<b />
“这都4024年了，我们还要重新学明代针路图啊？！”<b />
只有导师淡定异常。不光淡定，还甩给他们一个网页链接：<b />
“看看，看看这篇文章。《使用 le eath实现针路图和卫星图路径的互相转化》，看人家怎么研究的——<b />
正好有个现成的老师，你们可以和云鲲多多沟通，多多请教，可以写一篇很好的论文！”<b />
“不是吧，导师……这还要去找罗盘啊……”<b />
“罗盘来了。”沈乐微笑起来，从厂房边置物架上捧起罗盘，送到船上。一上甲板，罗盘的指针就飞快转动，似乎在和云鲲高频率交流：<b />
“罗盘说，他可以帮忙显示针路图指向，你们跟着记就行了……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这一顿鸡飞狗跳，除了几个干活的牛马博士生比较惨淡，其他人都看得很开心。<b />
甚至，还在指指点点，完善自己的计划：<b />
“你们看，研究这艘船的考古工作者，历史学家，都可以乘在船上，一边跟着走，一边研究。”<b />
发言的那位中年男子笑容温文尔雅，说话不紧不慢，一边说话，一边眼神缓缓转动，在两边人马当中扫来扫去。<b />
叫沈乐看来，他身上有点官味儿，但是不浓；也有点学者味儿，但是也不浓。<b />
估计，是那种和上面走得比较近的，智囊类型的人物？<b />
总之，他看向博物馆来的这群人时，教授们、博士们都眼睛发亮，频频点头。<b />
虽然有几个面露难色，中年男子也很快笑了起来，继续补充：<b />
“当然，400石的船——这船排水量多少吨来着？住着可能不太舒服。<b />
可以把它拖在大船后面，大家平时住在大船上，研究的时候，或者小船靠港的时候上小船？”<b />
这一下，两个年纪大一点的教授，脸色也舒展开了。<b />
中年男子扭头望向特事局局长，目光从他右手边，那群脊背笔挺的行动人员身上一掠而过：<b />
“这样的木船，让海军带着就太可惜了，太容易暴露目标了。<b />
找个名头，比如访问交流之类，让普通船只，比如科考船啥的，护在旁边，先沿着郑和下西洋的路走一圈——”<b />
【走一圈！走一圈！我带你们走！】<b />
云鲲开开心心地跟着喊。沈乐忍不住一笑，在心底轻轻对它说：<b />
“你先悠着点啊！别那么急！先听完！听完！”<b />
【好的……】<b />
云鲲勉强平静下来。听那位中年男子慢悠悠道：<b />
至于执行任务，可以不用急。等云鲲把路认熟了，可以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，悄悄下潜，悄悄干活儿。<b />
比如，给我们秘境里的同事，送一批补给之类？”<b />
【什么秘境？】<b />
云鲲悄悄问沈乐。沈乐也在心底小声回答：<b />
“是东海里的一个秘境……”<b />
他努力把之前的情况叙述了一遍，顺带加上自己的理解。云鲲恍然大悟：<b />
【这样！我知道了！有些地方，不能经常来往，怕被人摸到位置，让我来送就很安全！早说啊！带我走一趟，以后交给我！】<b />
“……沈先生！沈先生？”<b />
沈乐一个激灵，被从走神状态——全神贯注和云鲲沟通，两耳不闻身边事的状态——喊了回来。<b />
特事局局长正笑眯眯地望着他：<b />
“沈先生，我代表国家，希望能向您长期租用云鲲，参与国家的国防建设、科学研究等项目。关于租用报酬，您有什么要求吗？”<b />
“啊？报酬？”<b />
沈乐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木制帆船。不等局长跟他解释“你可以选金钱，也可以选地，也可以选什么什么”，他手臂一转，指向船桅：<b />
“那不是云鲲的报酬吗？你们和他谈啊！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厂房里，来自特事局，和来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，无不动容。局长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，勉强笑道：<b />
“可是沈先生，云鲲是你亲手修复的，是你掌控的灵器……”<b />
“它已经有了独立意志了，它应该有独立取得报酬的权利了。”沈乐大摇其头：<b />
“你们给他注册个身份，开个账户——你们应该做得到吧？有多少报酬，都打到他的账户里面，归他自由支配。”<b />
不单单是云鲲，小木偶，小墨斗，乃至后面的玩偶柜和佛龛，它们自己的劳动报酬，沈乐现在都给它们单独开了账户：<b />
谁赚到的钱，那就一分一厘，打到谁的账户里去。小木偶想买衣服，小墨斗想买木料、买锯条、定制钢刃、买电动工具；<b />
玩偶柜想给柜子里的小家伙们买新衣服；<b />
佛龛想要给那些罗裙们买新的发饰，买笔墨纸砚，买琴筝箫笛，或者买质量更好的直播用具……<b />
买买买！<b />
自己赚到的钱，理所当然，自己想怎么就怎么，随便买！<b />
当然，沈乐作为监护人，也还是要看一看的。一则防止它们被骗，再则，防止它们乱钱……<b />
到了云鲲，待遇当然也一样，沈乐绝不会克扣它的收入。这句话出口，立刻有特事局人员带着仪器上前，去跟云鲲努力捣鼓。<b />
扫描，采集气息，制作身份认证，注册身份。<b />
至于手机卡号，银行账户，银行卡，手机银行之类，还需要特事局人员肉身去跑通许多部门，暂时没法一天就变出来……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