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名在马场做事的内侍寻了过来,说是在明世子摔下马的不远处捡到了一枚玉佩,前来询问是否为明世子之物。<b />
听着那“马场”、“摔下马”等字眼,小厮只觉头皮发麻,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!<b />
这般尽职干什么,一枚玉佩而已,他家郎君最重要的东西都丢在马场了,还在乎这区区一枚玉佩吗?<b />
但女使又哪里敢在这关头怠慢,还是将那玉佩接了过来,捧到了昌氏面前。<b />
昌氏拧眉看去。<b />
小厮也看了过去,连忙对女使道:“快拿下去,这并……”<b />
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听昌氏听似不耐烦地道:“行了,放那里吧。”<b />
见女使依言将玉佩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,小厮微微一愣。<b />
虽一看便知是男子的东西,但这并不是郎君之物啊。<b />
夫人应是心情混乱,根本没工夫细看,只当内侍送来,便是郎君之物。<b />
但他还没蠢到在这种时候和夫人掰扯这一枚玉佩的归处。<b />
横竖不过一枚玉佩而已,这个时候多说多错,万一哪句没说到主子心坎儿上,说不定就成主子撒气的物件儿了——到底夫人和郎君,都是极擅长摧折他们这些下人的。<b />
那内侍见玉佩被留下,很快便也离去了。<b />
片刻后,昌氏抬眼看向那玉佩。<b />
这枚玉佩,的确不是她儿子的。<b />
昨日花会时,因格外留意之故,她曾在一人身上见到过这枚玉佩。<b />
既送到了她这里,那她便不妨留下。<b />
说不定哪日便能派上用场……<b />
想到此刻躺在内间不省人事的儿子,昌氏眼底有寒意闪过。<b />
“夫人……”<b />
有女使走进堂内福身行礼,低声道:“解郡君家中的冯小娘子来了,说是听闻郎君受伤,特来看望。”<b />
“冯敏?”昌氏无声冷笑。<b />
此次花会解氏未曾出现,但解氏的孙女倒不惧人言,还敢在人前走动。<b />
非但在人前走动,还总凑到她身侧来,现下更是直接寻到了阿慎这里,这是打的什么主意,已是再明显不过了。<b />
总是有这么些看不清身份的人,为了攀上她明家,竟连女儿家的脸面都不要了。<b />
“夫人说了,郎君如今需要静养,再者冯娘子单独来看望郎君不合礼数,若传出去对冯娘子的名声不好,故而请冯娘子回去吧。”<b />
女使言毕,便福身折返回了院中。<b />
少女怔怔站在原处,脸色都白了。<b />
应国公夫人这是何意?<b />
是在……说她此举轻浮不顾名声吗?<b />
可当初分明是应国公夫人亲口提过想与她家中结亲的啊!<b />
这当真是要反悔了?!<b />
这两日应国公夫人的冷淡她并非一无所察,只是仍抱有一丝幻想,而现下看来……<b />
冯敏攥紧了手中帕子,怔怔地转身离去。<b />
待她走出了此处,踏上一条小径时,迎面见有一名样貌过于出色的少女带着女使走来。<b />
冯敏一眼便认出了对方。<b />
对方有大盛第一美人之称,昨日在晚宴上又得了圣人以夜明珠作为赏赐,这般夺目之人,由不得她认不出。<b />
但对方却不认得她。<b />
在二人擦肩而过时,对方只是予她微点头示意,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。<b />
听到那脚步声远去,冯敏胸口堵得厉害。<b />
她祖母便是因为对方而威望颜面尽失,她也因此成为了京师笑柄,原本大好的亲事如今眼看便要落空……可造成这一切的人,迎面遇上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,这何其讽刺?<b />
再想到对方以将军府养女之身,如今竟有望成为未来太子妃,冯敏更觉不公,一时红透了眼眶,强忍着才未让眼泪掉出来。<b />
她忍着泪快步跑离了此处。<b />
“女郎!”<b />
女使赶忙去追。<b />
……<b />
“女郎,那长孙七娘子忽然要见您……怕不是存了什么坏心吧?”<b />
“且约在哪里不好,偏偏约在那园中的塘心亭中,万一她到时要推女郎下水要如何是好?”<b />
赴约的路上,喜儿的担忧停不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