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嘴硬也没什么不好的。”穿着击鞠窄袍的常岁宁去拿球杖，不以为意地道：“哪日天塌下来自有他嘴顶着，不是很好吗。”<b />
“哦，那要论起这个，兴许还轮不到他。”崔琅道：“这事自有我家阿爹在呢。”<b />
论起嘴硬嘴毒，此人还差他阿爹一大截，且有得学呢。<b />
常岁宁不禁笑了，也不生气宋显讽刺她以女子之身结社的话，只提杖跃上马背。<b />
少年人们很快在球场上跑了起来。<b />
竹林隔去了球场上的情形，不远处在河边钓鱼的褚太傅只听得马蹄阵阵，及少年人们的喝声叫好声。<b />
“你倒果真收了个好学生，算是瞎猫撞上那……”褚太傅措辞一瞬：“精耗子了。”<b />
乔祭酒笑了摇头：“孩子玩闹而已。”<b />
做人要懂得自谦，才会不那么招人嫉妒。<b />
褚太傅却不怎么吃这套，转头看了眼竹林后的球场方向，语气很有些发酸：“以小女郎之身，叫那些世家子官宦子弟及有名望的监生以她为首……玩闹出这般名堂来，可不是一般的玩闹。”<b />
这么精的一条耗子，害得他也想他的学生了。<b />
“年轻人都喜欢凑热闹，巧合而已嘛。”乔祭酒笑着道：“对了，这孩子昨日还与我说，让我给她这击鞠社取名来着……不如您也帮着想一想？”<b />
第137章 活久些才有惊喜<b />
“这种事怎也能找上我？”褚太傅轻哼了一声，脸上却也现出了思索之色。<b />
不一会儿，他便道：“无二，如何？”<b />
“无二？”乔祭酒思忖着道：“无二即不二，佛语中有一实不二之禅理，一实之理，为世间万物平等之道，而无彼此之别，谓之不二……”<b />
“与她所为，不正是相符？”褚太傅道：“其言其行，以女子之身结此社，与世俗偏见相抗，不恰是在践行这不二之道么？”<b />
乔祭酒笑了笑，点着头称“是”。<b />
“话说回来……”褚太傅皱了下眉，忽而看向乔祭酒，问：“她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想做什么？”<b />
“方才都说了孩子玩闹么，小女郎喜欢热闹而已，这般年纪的孩子岂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深意……”乔祭酒不以为意地笑着道：“纵入此不二法门，也当是误入，无心插柳罢了。”<b />
褚太傅又哼了一声：“你这人，藏藏掖掖……如今是没句交心的实话，是还怕我吃了她不成？”<b />
乔祭酒哎呦叹气，面露冤枉之色。<b />
却还是扯开了话题，又说回了那社名：“纵不提那佛家禅理，这无二二字也是适合的……到底我这学生，那的确是独一无二！”<b />
听着“我这学生”四个字，褚太傅撇了撇嘴：“我说，你这学生虽是不错，却不是你教出来的吧。”<b />
在登泰楼作画时可还没跟他学画呢！<b />
这学生是自带的技能，跟他这个半路老师可没什么关系。<b />
褚太傅口中碎念不断，“且她临摹的是崇月笔迹，那可是我教出来的学生，这么一算，哼……”<b />
褚太傅说着，一张老脸舒展些许。<b />
乔祭酒也乐得顺毛捋：“是是，这天下谁人没拜读过您的文章诗词，哪个后生没从您的学海中得到过启迪？这天下学子，何人不敬您为师表？”<b />
怎么说都不吃亏，反正学生是他的，谁也抢不走。<b />
褚太傅却面露嫌弃地摆摆手，制止了乔央再往下说。<b />
“什么天下学子……”<b />
他才不稀罕呢。<b />
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凑上来喊他一句老师的。<b />
二人闲扯了一番，褚太傅似不经意地问：“我的画还没画好？”<b />
“还没画好？”乔祭酒讶然。<b />
“你学我说话作甚？”褚太傅拧眉：“怎么，你的画好了？”<b />
乔祭酒矜持一笑。<b />
那可不，他都挂在国子监专拿来处理公务的书房里好一阵子了。<b />
“给您的画，那自然要更用心。”乔祭酒昧着良心安慰道。<b />
褚太傅看一眼竹林方向，不满地道：“……我看她分明是忘了，果然是成日只知玩闹，玩物丧志。”<b />
乔祭酒：“……”<b />
方才不还说这般玩闹也是本领？<b />
怎牵扯到自个儿的画，就变了呢？<b />
话说回来，这老哥今日特意来此，该不会就是催画来了吧？<b />
“说来自端午后至今，倒已有近两月未见太傅了，可是礼部公务繁忙？”<b />
此话犹如催命符咒，褚太傅一听，面色便痛苦不堪。<b />
“那哪里是繁忙……那些个公务，在案上摞起来，比我这年事都高！铺地上连起来，比我的命都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