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阔亦是一怔,片刻后却是朗声笑了起来:“说得好!谁说女郎就不能当将军杀敌了?”<b />
女郎也是能领得了兵,打得了仗的!<b />
——这一点,他比任何人都要肯定。<b />
看着身旁的少女,常阔欣慰的眼底藏着一丝叫人看不真切的缅念。<b />
常岁安则陷入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,弱不禁风的妹妹突然有倒拔垂杨柳之势且罢了,现下竟还存了上战场杀敌之志?<b />
看着瞠目结舌的儿子,常阔笑着哼声道:“你小子听着没有,日后咱们常家的门楣,说不准还得由你妹妹来支撑哩!”<b />
这半开玩笑的话,却叫常岁安顿时惊醒。<b />
这可不行!<b />
支撑门楣,那可是极辛苦之事!<b />
少年人暗暗握拳,下定决心要努力争气,绝不能将家中重担压在妹妹身上。<b />
但转念想到妹妹的天资,少年人颇有种拍马也追不上的绝望之感,紧迫之下忽生急智,窥见了一丝名为捷径的希望——<b />
“宁宁,你仔细回忆回忆……”常岁安凑到妹妹身边,小心翼翼又难掩向往地问:“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坏的?”<b />
常岁宁看向他:“……莫非阿兄也想试试?”<b />
常岁安忙不迭点头。<b />
同样的坏法儿……能不能给他也来一个?<b />
他仔细想过了,妹妹的天资就是在脑子坏了之后突然显露出来的!<b />
他承认有赌的成分,但他真的很需要坏一下试试!<b />
常阔听得忍无可忍,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脑袋上:“已经这样了,你还想怎么坏!”<b />
常岁安揉了揉被打了一巴掌的脑袋,认真合计了一番,意识到脑子可以拿来坏的余地确实不多,便只好作罢。<b />
常岁宁在旁说道:“阿兄的长处已经足够多了,倒不必如此铤而走险。”<b />
孩子嘛,还是要一视同仁,多夸一夸才好的。<b />
“真的?”常岁安眼睛亮起:“宁宁,那你说说,我都有哪些长处?”<b />
常岁宁作势想了想:“嗯……”<b />
常岁安眼巴巴地看着她,久等不到她回答,不禁有些忐忑——这个问题果然是为难到妹妹了吗?<b />
他正想着说些什么岔开话题时,忽见眼前的女孩子莞尔一笑,眼睛里却俱是认真之色——<b />
“阿兄有一颗万里无一,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。”<b />
赤子之心吗?<b />
少年郎眨了眨眼睛,嘴巴便越咧越大,就要咧到耳后根去了——若是生条尾巴出来,怕是能把自己摇到飞起来了。<b />
见儿子这幅不值钱的样子,常阔“啧”声道:“这可不得了了!这下还不得把这四个字刻在脑门儿上?”<b />
常岁安挠了挠后脑勺,“嘿”地笑了。<b />
一家人说笑打趣着往前走去。<b />
在一条岔路前与父兄分开,常岁宁回了居院更衣。<b />
“将军还真想将女郎培养成一位女将军不成?”身边没了旁人时,楚行笑着问。<b />
常阔也笑了笑,摇头道: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。”<b />
他是疼爱认可女儿的父亲,同时也是出入沙场三十余年的将军,还不至于只因见女儿是个武学奇才便盲目昏头——<b />
想要成为一位女将军,单凭于武学之上的天资,定然是远远不够的。<b />
“但孩子有想法自然是好的。”常阔笑着道:“敢想当然是好事,这世间事多艰难,总是需要有敢想敢做之人的,管它能不能成,先想了再说嘛。”<b />
这句话不是他说的,是他听来的。<b />
楚行也是听过的,此时笑着点头道:“是这样的。”<b />
……<b />
晚间,常家三口在膳堂中一同用晚食。<b />
因被女儿的天资振奋到,心情大好的常阔胃口也大好,比平时又多吃了两碗饭。<b />
常岁宁因今日练罢基本功又练了骑射,也多吃了一碗。<b />
常岁安更甚,眼看天资追不上妹妹,便只能在体格上多下功夫,常年习武的少年郎本就饭量大,此时又存长进之心,五碗干饭便轻松下了肚。<b />
看着那被摞得老高的饭碗汤碗,在旁侍奉的女使眼皮轻颤——这就是把她的头割了,直接往里头灌,怕也盛不下这些啊。<b />
看着一旁那拿来盛饭的小木桶空空如也,一粒米也不剩,常岁宁也觉得有些离谱了,因一些操心军中粮饷的昔日习惯使然,下意识地问道:“阿爹,如今府中的米粮菜肉,多是从何处来?”<b />
对府中琐事所知不多的常阔看向白管事。<b />
“回女郎,这米粮么,除了朝廷发下的禄米之外,便是田庄上的收成了,至于菜肉炭这些,是不够的,则多是从府外采买而来。”<b />
常岁宁点头,又问:“那禄米与田庄收成,每年能有多少剩余?”<b />
“剩余?”白管事愣了愣,脸上好似写着——那是个什么闻所未闻素未谋面的玩意儿?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