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在圈椅中坐下去:“来,坐下和阿爹说一说,今日出门,可有什么收获没有?”<b />
偏厅的门已被合上,仆从都退去了外面守着。<b />
“今日最大的收获……应当是买了头驴子。”常岁安挠了下后脑勺说道。<b />
常阔皱眉看向儿子:“带你妹妹出门,没事买什么驴?”<b />
他看儿子更像头驴!<b />
家里已不需要第二头了!<b />
常岁安解释道:“阿爹,正是宁宁要买的。”<b />
常阔神色一滞,旋即笑着看向女儿:“……驴子好啊,比马温顺,买就买吧,不过是马厩里多双筷子的事嘛!”<b />
常岁安丝毫不觉得阿爹的两幅面孔有哪里不对,正兴致勃勃地要再说些什么时,被常岁宁警惕地打断了——<b />
“收获还是有的。”她赶忙截断了常岁安的话。<b />
她今天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她和驴双向救赎的话题了。<b />
父子二人皆看向了她。<b />
“只是路上不方便与阿兄细说。”常岁宁道:“今日在花会上,我见到了姚家夫人裴氏——”<b />
“姚家夫人?”常阔皱眉问:“大理寺少卿姚翼的夫人……那裴岷嫁出去的嫡长女?”<b />
倒非他对京中各官宦人家的姻亲关系如何了如指掌,只因近日一直在查裴家之事,自然熟记于心,一说就知道是哪个。<b />
“是。”面对常阔,常岁宁说起话来相当直白:“虽尚不明缘由,但直觉告诉我,此人有些可疑。”<b />
常岁安听得一个激灵——直觉?<b />
每每他说到这俩字,阿爹都恨不能赏他个大耳刮子,再给出一记诛心锐评——你脑子都没有,能有个屁的直觉!<b />
此时,他便下意识地去瞄自家阿爹的反应。<b />
“好。”常阔正色点了头:“阿爹这便让人单独去查一查这位姚家夫人!”<b />
常岁安来不及体会苦涩心情,下意识地就道:“让剑童去查吧?”<b />
守在一旁的剑童有些迟疑——既是查女眷,那希望这次郎君交待他具体事项时,能够注意程度分寸。<b />
“剑童带人去查,是一方面。”常阔凝思片刻,道:“但还有个更好用的法子……”<b />
见一双儿女皆朝自己望来,常阔道:“写信给喻增。”<b />
常岁宁:“……”<b />
这感觉好比是,有人问,蒸一笼包子需要几步?<b />
正常人答,四步——先和面,再调馅儿,放入蒸笼,烧火。<b />
伸手党答,一步——喊阿娘!<b />
而如果让她选,她当然选第二种。<b />
生而为人,放着捷径不走,她是断然不能理解的。<b />
所以,她很赞成地看向常阔,只是有些迟疑:“先前的名单便是喻公所给,他又因此欠下魏侍郎一个人情,如今三番两次麻烦他,是不是不太合适?”<b />
毕竟就她这些时日的耳闻可知,阿增如今实在不好相处,且至今她都没能见上一面,这捷径走起来,心中难免有些没底。<b />
常阔想了想:“倒没什么不合适的,只是……或的确该表示一下谢意了。”<b />
“那送些什么过去吧?”常岁安出谋划策,“可喻公又不缺什么,贵重的东西也不稀罕,变着法儿给他塞礼的人定然比比皆是……那不如,宁宁亲手做一笼点心?既不与人重样,也可表心意了!”<b />
“这个好。”常岁宁认可地点头:“但我完全忘了怎么做点心了。”<b />
她压根儿就不会。<b />
不然她为何会选择“一步到位,直接喊阿娘”呢。<b />
“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……”常岁安继续苦思。<b />
“我记得喻公喜欢奏琴?”常岁宁忽然问道。<b />
“啊……对。”常阔想了想:“但他甚少在人前奏琴,故而知晓他这个喜好的人并不多。”<b />
常岁宁点头:“如此正好,既不为人知,那寻常人送礼必送不到这上头来,不如我们送本少见的琴谱过去?”<b />
“嗯……此法甚妙!”常阔眉开眼笑,捋了捋髯须:“很好,那就送这个吧。”<b />
常岁安也觉得很好,只是他难得出于谨慎问了一句:“阿爹,咱们府上有拿得出手的琴谱吗?”<b />
常阔捋胡须的动作一顿,皱眉想了想,没说话。<b />
常岁宁沉默了一下,决定揭过并放弃送礼的念头:“……阿爹先写信吧。”<b />
而经大家一致决定,最后将表达谢意的法子体现在了,于信的末尾添上三字——多谢了。<b />
朴实无华且免费。<b />
……<b />
好在信虽朴实无华,交情却是过硬,不过两日,喻增那边便给出了回信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