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柴司·不允许做的事<b />
达米安已经有了世上一切。<b />
他有凯叔，有妈妈，有通路，有一个可以任他想象实现的未来。只要他愿意，世上每一扇门都是为他敞开的；只要凯叔愿意让自己留在凯家，不论他要做什么，柴司都会尽己所能，为他开路，为他护航。<b />
但是柴司从没想过，达米安连他早已失去的东西，都能从他身边再次拿走。<b />
弟弟有点无措地笑了一声，以眼角扫了他一眼，似乎在等柴司的反应。<b />
没有等到，达米安转过头，对妈妈说：“不，杀掉柴司哥也不行噢。”<b />
“那是当然。别生气呀，”<b />
黛菊·门罗对柴司一笑，就像他小时候想吃被拒绝后闹脾气一样。“妈妈真的很想进人世来，与你们待在一起。”<b />
她不是妈妈。<b />
……妈妈说的是，“你们”。<b />
她不是妈妈。<b />
就连世界上最后一个，唯一一个，永远属于柴司的人，也在今夜转过了身。目光轻轻从他身上划过去，落在达米安身上。<b />
他没有通路，无足轻重。<b />
“……你不是我妈妈。”<b />
眼泪停了，从空无一物的虚无里，本来也不该流得出东西。<b />
“是呀，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？”<b />
好像觉得他很笨似的，黛菊·门罗摇摇头，说：“但是如果让我留下来，我愿意继续当你的妈妈——你在往哪儿走？”<b />
柴司一眼也不看她。他眼里只有那块勾在木刺上，飘浮在半空里的布料。<b />
通路既然能打开，就能关闭；这样的妈妈，不要也罢。<b />
“柴司。”达米安低声叫了一句。<b />
他很少用上这种语气。<b />
就像柴司所说，达米安知道他没有拒绝的资格，但并不经常用这一点逼他——此刻正是少数情况之一。<b />
达米安冷下声调时，语气、音调几乎与凯叔一致。<b />
“不要摘下它。”<b />
柴司下意识地停住了脚。他的身体肌肉，已对达米安的命令产生了习惯性反应。<b />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<b />
达米安没有回答他，反而对妈妈说：“你现在可以把手伸到‘走廊’外吗？”<b />
黛菊·门罗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；她试着抬起手，往外探了一下，随即发出一声小小的、惊喜的笑声。<b />
“可以，”她目光柔亮地看着柴司，重新伸出手，说：“你看，妈妈可以碰到你了。我可以再一次抱住你了……你高兴吗？”<b />
人或许就是由无数矛盾的、不连贯的碎片，拼凑起来的。<b />
那一刻，柴司最大的愿望，就是臣服于妈妈带来的恐惧，放弃所有抵抗，走到她身边，让她的双臂重新环抱住自己——接受下一秒，她会扎碎自己心脏。<b />
她是居民又怎么样？她更珍爱达米安又怎么样？他原本一无所有。<b />
但柴司仍保住了一丝理智。<b />
他离布料还有两步之距；他向弟弟又问了一次：“为什么不让我关闭通路？她不是我妈妈。”<b />
“我又不是因为她可能是你妈才要留下她的，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啊。”<b />
达米安有点不高兴了，柴司听得出来。“我还有话跟它说，你不要动我的通路。”<b />
他转头问道：“你作为居民，进入人世后会怎样？一直留在人世？”<b />
“啊，那可不行。”黛菊·门罗戚戚然地说，“猎人也不能一直留在巢穴里吧？居民也是一样的。我时不时就得回巢穴一趟，才能保证存活……所以我才说，你是全世界最不能受到伤害的人，你的宝贵性无以复加。对于我们来说，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君主。”<b />
“君主”——<b />
柴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座木制中世纪堡垒。<b />
黛菊·门罗精准地选出了一个能够令达米安面色潮红、眼睛发亮的单词。<b />
“那……我对你们提出的要求，你也会去做吧？算是彼此帮忙，对不对？”<b />
“当然了。我们也是懂得礼尚往来的。”<b />
“如果我让你给我从巢穴里拿伪像出来呢？”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