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 麦明河·璀璨星夜下的回答<b />
即使不能清晰产生“得救了”这个念头，希望却是一种本能的燃料，烧得麦明河血流都加快了——然而下一秒，司机做了一件意料之外、却是情理之中的事。<b />
它重新伸出手，“啪”一下，把广播又关上了。<b />
麦明河呆呆坐在座位里。<b />
她的思绪依然在四堵高墙之间打乒乓球。<b />
在重新被拉上车之后，她不再是倚着车窗的姿势了，反而朝司机座位方向斜歪着身子，视野里正好是车载广播——近在眼前，远在天边。<b />
司机正含含混混地说：“我在车上，我开车走不就行了……你继续找去吧。等你找着我，她已经在我的座位上融解了。不知道会诞生什么样的居民……”<b />
它倒是一个行动派，出租车立即重新启动，无声无息地朝前方黑夜行驶出去。<b />
车载广播没有再响起来。<b />
不知开了多久——麦明河无法感知、也无法推测时间流速，所以可能是几分钟，也可能是几小时——忽然有一片黑影笼上来，是司机朝她探过了身子。<b />
“唔？怎么身体还没开始融解？”<b />
它探出手，似乎想要碰一碰麦明河，但又顿在半空。“时间早就到了呀……人类有壳吗？是不是壳子太硬了……”<b />
“我与身体的联系还没完全切断”<b />
“我与身体的联系还没完全切断”<b />
麦明河反复想道。<b />
司机似乎下定了决心。“好讨厌啊，这么固执，一大团地坐在我的车上，多长时间了也不肯融解，没羞没臊。我可等不起你，既然你不融解，那就只好来一场——”<b />
它的声音忽然被拉长，放慢，仿佛呼唤似的，投入了车外虚茫茫的黑暗中；与此同时，车速却加快了。<b />
“车……”<b />
出租车驶入前方一个十字路口，在十字中央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。麦明河被惯性作用力一推，身体往前倾倒，撞上了控制面板。<b />
是运气？是车子没停稳？还是求生意志下，残存的一点点身体机能终于动了？<b />
她什么都思考不了；只不过，在司机长长地叫出下一个字的同时，她知道有两件事发生了。<b />
“祸……”<b />
从麦明河右手边马路上，两团刺眼白光穿透黑暗；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辆车，正急速撞向出租车副驾驶座——转瞬之间，强光已映白了她视野中的一切，她仿佛听见了金属撞击、变形、压碎骨头时的声响。<b />
但她并没有真正听见。<b />
麦明河真正听见的，是来自车内的、低微的广播电流声。<b />
广播又一次打开了。<b />
“车祸车祸车祸车祸车祸车祸”<b />
司机突然抬高嗓子叫起来；车厢里反复激荡的“车祸”二字，淹没了电流声。<b />
下一秒，一切却戛然而止。<b />
司机的叫声顿住了。<b />
朝副驾驶座冲来的那辆车，就在咫尺之遥以外，硬生生地停住了，好像一个突然被按下暂停的电影画面。<b />
车头灯光，像是开闸倾泄进来的强烈白色洪流，冲干净了一方夜色，洗得黑暗下一切都纤毫毕现。<b />
在麦明河的视野一角中，一个人影正站在两辆车之间的白光洪流里，影影绰绰，瞧不清楚。<b />
司机朝右边转过了头。<b />
那个人影一步步走近副驾驶，影子越来越近，笼住了车窗。<b />
麦明河的额头仍然抵在控制面板上，只有余光勉强能捕捉到对方身影，但什么细节也看不出——副驾驶座的车门忽然被人拉开了，车外凉夜、强光顿时一起扑进来，扑得麦明河激灵灵一颤。<b />
“干得好，”<b />
一个低缓柔和的男音，从门外说道。“没想到落入如此地步，你也不肯放弃。”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