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柴司·最强运气与狙击失败<b />
居民谢幕时的最终狂欢，有多激烈，就有多短促。<b />
中央警局里反复激荡汹涌的尖笑嚎叫，在一个瞬间里，就突然全被掐断了。仿佛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，在狂躁呐喊时，被人冷不丁一把将头按进了水里——在渐渐沉下去的、仿佛临终挣扎一样的回声中，寂静蹑着脚步，一点点重新渗回了大楼。<b />
柴司大步冲向楼梯。<b />
没有被居民入侵、对巢穴居民一无所知的人，在乍然的尖叫和死寂切换下，此刻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。<b />
就连金雪梨，也仍盯着忽然跌倒下去的阿什利，愣在原地，还没想起来跑——在他转身就走的时候，她好像还问了一句什么，但他没有听清，更没有闲情逸致搭话。<b />
在听明白阿什利那半句话的时候，柴司的世界，仿佛变成了电影中极速前进时的镜头：背景模糊拉长了，叫人什么也看不清。一切急流前涌的颜色，都只是为了尽早到达一个目的地。<b />
幕后人设局抓捕他，除了是想要拿到“传言”之外，更是为了把他从局面中清除掉，因为柴司是通往凯家路上的最大障碍。<b />
那么，当那人发现情况突变，柴司用“巢穴通讯网络”控制住了整个中央警局的时候，他会怎么办？<b />
难道他会缩手回家、对天祈祷，希望阿什利不会把自己供出来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？<b />
当然不可能。<b />
一旦对凯家动了手，就得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。<b />
如果把柴司放在幕后人的位置上，他在原本计划有变后，自然会顺势应变，趁着最大威胁仍被局限于一地、暂时不能自由行动的时候，第一时间对真正目标下手——也就是说，凯叔恐怕早就有危险了。<b />
……他与海姨仍然在墓园吗？<b />
就那么几个保镖，顶什么用？<b />
他已经浪费太久了……他甚至不敢想，如果来不及了怎么办。<b />
柴司的舌头上，就像是烧着某种化学药品一样，泛着一层焦灼酸苦。<b />
他下意识掏出手机要给凯叔打电话，目光一触到它身上那一团绒毛球吊饰，不由一愣——这才想起，金雪梨的手机还在他身上。<b />
“等等，”<b />
当他刚刚重新想起“金雪梨”这个人的时候，金雪梨正好也从身后赶了上来，一边跑一边匆匆喊道：“等一下，阿什利没死！你知道她没死么？他们会怎么样？”<b />
与其说她是主动赶上了柴司，不如说她是被追着跑过来的。<b />
在她身后，从阿什利眼窝里蹿出来的手臂影子已经消失了，眼睛恢复了原状，但她的目光仍旧无法聚焦，半扭着脖子，一只眼看着天板，一只眼看着走廊墙壁。<b />
她脚下跌跌撞撞，正追逐着金雪梨——随着她的脚步，四肢松散划荡，脊骨来回歪斜，仿佛一个胡乱被拖着走的提线木偶。<b />
“……去哪里？”<b />
阿什利竟然这么快就能重新说话了？<b />
连此时此刻全无心情关注周遭环境的柴司，在听见后方的嗓音时，都不由一怔。<b />
“你们去哪？去哪去哪？带我看电视看电视看电视——”<b />
“她怎么回事？”金雪梨好像看她一眼都难受，匆匆跟在柴司身后，大步跑下楼梯，问道：“她不是变成居民了吧？那种说话方式——”<b />
“不是居民，”<b />
柴司只抛出几个字，一抬手，将她的手机扔回给她，被她手忙脚乱地给抓住了。“给你，你不是要走吗？”<b />
别说只是一个让他有点好奇的救命手段，就算金雪梨出了警局能变成上帝，他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心力分给她了。<b />
现在世间最重要的，只剩下了一件事。<b />
对于中央警局的善后处理，恐怕只能全部交给水银，他还得从她手上借几个雇佣兵——幕后对他下手的人，不知道往墓园那边派去了多少武力？<b />
凯叔联系不上他，应该第一时间叫了家派猎人……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住？为什么他自己的手机上，现在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？<b />
还是说，情况已经严重到，接到消息、赶去救援的猎人，连一个信息都没时间给他发了？<b />
第一通打给凯叔的电话，被一个柔和冷漠的女声给拒绝了：“抱歉，暂时无法接通您所拨打的号码……”<b />
柴司强忍着将手机折断的冲动，又给海姨打去了电话；这一次，电话接通了，但始终无人接听。<b />
出事了。果然出事了。<b />
刚才仅存的一丝侥幸，也在这两次通话之后被浇灭了。<b />
“水银！”<b />
他扑到一楼，刚叫了一声，就发现那一群没被居民入侵过的人，正被雇佣兵们以枪指着，从牢房中鱼贯走到了大厅中央。<b />
……是了，这一个环节，是水银最喜欢的部分。<b />
尤其是当她可以在警局里完成这一个环节的时候……她大概期待很久了吧。<b />
有人重新打开了电闸，中央警局大楼里的灯连连眨着眼，仿佛不知所措似的，重新映亮了楼内一片狼藉。被居民入侵后又离开的人，此时三三两两、东一个西一个地瘫软在地上——阿什利好像是整栋楼中，第一个站起身，还能说话的。<b />
一个戴着手套的雇佣兵正拎着一大捆铁链，“哗啦”一声全扔在警局大门门边，显然是为了给一会儿的封锁环节做准备。<b />
“给我几个人，对讲机，再加一辆车。让他们开车跟上我。”<b />
柴司一把抓起自己刚才留在大厅桌上的枪，以及从警局保管处里拿回来的随身物品，冲水银说：“这里交给你，帐事后算。”<b />
“怎么了，这么着急走？”水银正盘腿坐在桌上，在压也压不住的兴奋中，一双眼睛亮得像是在燃烧。“善后有什么要求？”<b />
“你看着办吧，我不想要后患。”<b />
“知道了，豪华加大套餐一份，”水银心情好得都可以开玩笑了，打了个响指，将一串车钥匙抛给了柴司。<b />
在她转身去点人的时候，柴司大步走向了警局门口。<b />
他的车不知道被警方收去了哪里，但水银的车队却正大剌剌横拦在警局院子里；即使经过改造，依然能看出它们原本军用武装卡车的影子。<b />
解锁了一辆车，柴司转过头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