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他平常隔三差五就会挑剔一下江晓原同学的毛病，但事实上，他对自己收徒的眼光还是十分满意的。<b />
小江是他回国后招的第一个研究生。<b />
就算他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学生，但第一个学生的情分，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的。<b />
现在看来，柳弈觉得，自己挑的这娃儿，无论是人品还是头脑都相当靠谱，值得他悉心栽培。若是江晓原毕业以后有留在法研所的意愿，他也会很乐意替他写一份推荐信。<b />
“对了，白女士，你的伤口，感觉怎么样了？”<b />
柳弈看白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杯子，连忙两步上前，替她兑好温水，又将护士刚刚发下来的药递给她。<b />
“毕竟是捅了个窟窿，哪能一个晚上就长起来呢？”<b />
白洮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，“不过伤口不怎么疼了，应该没什么事儿。”<b />
听到白女士的回答，柳弈才觉得略略心安了一些。<b />
虽然引蛇出洞的计划是他们和白洮商量着一起制定的，在决定实施的时候，就想过可能要担上生命危险。<b />
但当白女士真的因此受伤，还好悬差点儿没连小命都给搭上了的时候，柳弈还是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愧疚和自责的情绪。<b />
若是可以，他当真情愿嬴川选他当目标，而不是朝一个柔弱纤细的女人下手。<b />
白洮似乎看出了柳弈的心思，不再多说什么，默默地吃过药以后，将喝空的水杯交还给柳弈，然后将视线转到窗外。<b />
“又开始下雨了。”<b />
她笑了笑，轻声说道。<b />
“是啊。”<b />
柳弈扭头看向病房的窗户。<b />
因为他半夜里就睡着了的关系，所以并不知道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。<b />
不过，现在看起来，这场雨似乎下得并不小。<b />
时间已近七点，这会儿明明应该早就天亮了，但半空中的雨云堆积得十分厚实，几乎将朝阳完全挡住，天色还暗得像在黎明前夕一般。<b />
豆大的雨点密集地落在窗户上，雨滴很快连成一片水幕，又汇作一波一波的涟漪，蜿蜒淌下，将窗玻璃冲刷得干干净净。<b />
“昨天明明有一天没下雨了，还以为天气差不多应该放晴了呢……”<b />
柳弈盯着窗外的雨幕，抿了抿嘴唇。<b />
“结果，今天雨就又下起来了吗？”<b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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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嬴川仍然在逃，但抓捕犯人这事儿不归柳弈这个法医来管，而今天又是工作日，他依然要回法研所上班。<b />
所以等市局派来保护白洮的警官们来换班之后，柳弈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法研所。<b />
像是要补偿昨天没有下的雨量一样，今日的鑫海市，天空就好像被戳了一个洞似的，绵绵密密的雨势一直未曾减弱，足足下了差不多五个小时，直到时近中午，才终于渐渐变小，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。<b />
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面，柳弈差不多每隔一小时就给自家小戚警官发一条信息，询问他案情进展如何。<b />
然而，每一回戚山雨的回答都仍然是——他们既没有查出前一夜袭击白洮的那名假保安的身份，也没有找到嬴川的下落。<b />
【好吧，我知道了，你们继续加油。】<b />
柳弈第五次将这句话回给了戚山雨，然后悻悻然地放下手机。<b />
其实他自个儿也明白，毕竟查案不是吃饭点菜，下个de就会有人将做好的食物端到你面前来。<b />
别说现在仅仅只是过了一天而已，若是进展得不顺利，一桩案子耽搁上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。<b />
可尽管心里清楚得很，但他只要一想到嬴川现在仍然下落未明，不知还会做些什么的时候，就觉得心烦意乱，很难用平常心理性地去对待这桩案子。<b />
于是柳弈就这么忐忑不安地挨到了中午一点四十五分，眼看着快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了，他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。<b />
“喂？”<b />
柳弈一听是自己给他家小戚警官设置的专属铃声，立刻一秒就将电话接通了。<b />
“柳哥。”<b />
电话那头的戚山雨没有一句废话，“我们找到嬴川了。”<b />
虽然戚山雨对柳弈说是“找到嬴川”，但其实他的这个表达并不十分准确。<b />
因为嬴川不是被警方找到的，而是这位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嬴大教授，忽然跟个没事人一样，施施然地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。<b />
他看到守在门前的两名警官时，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惊慌的表情，反而是挑起眉，状似颇为意外地问道：“两位警官，你们找我有事？”<b />
负责守门的警察对视一眼，似乎都没料到这人竟然如此淡定。<b />
他们上前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有个案子需要嬴川配合调查，就将人带回了市局。<b />
…… ……<b />
……<b />
听说嬴川被警方找到了之后，柳弈也顾不得许多，立刻一路小跑下了楼，将自己在法研所停了好些天的爱车开出来，一踩油门就直奔市局而去。<b />
十五分钟之后，他在重案组的小会议室里找到了自家表情凝重的小戚警官，还有同样眉头深锁的沈遵沈大队长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