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前两年有个远方亲戚得了肺癌晚期,不到三个月人就没了。现在的病真的是千奇百怪、防不胜防,稍不注意,检查出来就是什么瘤、什么癌的。”<b />
“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家是病都生不起,一进医院就是大几千上万,要是得了重病,十几万几十万,听着就吓人……谁拿得起啊。”<b />
“就你刚刚说的癌症,治疗的药物大多都是国外进口药,还报不了医保,一天就是几大千……”<b />
“人啊,还是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的好。”<b />
何煦听到母亲的话,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秒住院部的方向,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。<b />
说到这,何母一脸嫌弃道:“这医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我一进来就难受。赶紧回家吧,再待下去我估计好人都变病人了。”<b />
何煦还沉浸在母亲说的那番吐槽中,他回过神,扶着母亲的手走出医院。<b />
拦了辆出租车,何煦拉开后排的车门,等何母钻进车厢后,何煦一脸焦灼道:“妈,我临时有点事儿,先不回去了。”<b />
何母看见儿子关了车门,连忙降下车窗询问:“什么事儿这么着急?”<b />
何煦笑了下,没明说:“您别管了啊。晚上吃饭别等我,我估计回不来。”<b />
何母还想说话,何煦已经弯腰凑到副驾驶跟司机搭话:“师傅,麻烦您送到阳光花园。”<b />
等出租车走远,何煦松了口气,眼神扫了一圈四周的店铺,最终走向对面的水果摊。<b />
他要了几斤香蕉、苹果,又去隔壁的花店拿了束康乃馨。<b />
提上东西,何煦折返回医院,径直往住院部走。<b />
电梯口很多人在等,何煦没等电梯,他提着水果、抱着鲜花,一头钻进旁边的消防通道,加速往七楼跑。<b />
若是有人看到,一定会惊呼一句:年轻人体力就是好。<b />
一口气跑到七楼,何煦喘了口气,调整好呼吸,整理好自己的衣服,抱着□□直走出楼道。<b />
他不知道具体是哪间病房,又不好意思询问护士站的护士小姐姐,只能闷着头一间一间找过去。<b />
一路上他看到不少病人,有老有少,大多都是被病痛折磨的可怜人。<b />
看过几个病人后,何煦才意识到为什么陈西刚刚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。<b />
这里的人从住进那一刻开始就被判了死刑,只是医院的医生还不信命,还在奋力从死门关抢救。<b />
何煦抱着花走过拐角,刚好护士推着一架病床从一个病房出来。<b />
病人身上盖了白布,遮住了脸,身后是一群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。<b />
何煦脚步停住,默默往边上移开位置,等病人被推走,他才继续往前。<b />
只是何煦没想到,对面的陈西也目睹了这一幕。<b />
陈西出来找护士换药,刚好看到隔壁病房的病人因为抢救无效去世,家属哭成一团的状况。<b />
面对生死,大家好像都放弃了尊严,不管不顾地跪在地上哭天喊地。<b />
目睹这一切后,陈西想到病房里的小舅,她无力地垂下手臂。<b />
护士听见铃声,换完药立马跑到病房给小舅换药。<b />
似乎见惯了生死,护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。<b />
陈西见护士已经去换药了,她后知后觉地呼了口气,捂着胸口,撑着墙壁缓慢滑跪在地上。<b />
何煦见状,急忙走过去,腾出一只手,一把扶住陈西快要跌倒的身体。<b />
陈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压根儿没发现扶她的人是何煦,她捧着脸挡住自己,麻木地说了声谢谢。<b />
何煦不敢碰她,怕一碰就碎了。<b />
他够长脖子看了眼病房,见一个瘦得不成样的中年人躺在病床上,旁边还坐着一个神态疲倦的女人。<b />
这应该是陈西的小舅吧?<b />
何煦曾在学校远远地见过一面,只是彼时的男人穿着一身修身笔挺的西装,留着漆黑的头发,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,看起来温柔儒雅、帅气逼人。<b />
跟现在,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样子。<b />
何煦呼了口气,蹲下身凑到陈西面前,一脸温柔地询问:“陈西,我能进去看看你小舅妈?”<b />
陈西缓过神,目光迟疑地落在何煦身上,她一脸惊讶地问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<b />
何煦怕陈西拒绝,紧张地说:“我来看看病人。”<b />
陈西的目光落在何煦怀里的康乃馨上,轻轻点头:“我陪你进去。”<b />
何煦激动地答应:“好。”<b />
陈西站起身,快速整理好情绪,握着门把手,推门进去。<b />
徐敬千听见开门声,下意识扭过脸看向门口。<b />
李琴音在给徐敬千剪手指甲,瞧见徐敬千缩了缩手指,李琴音握住丈夫的手指,低声提醒:“别乱动。”<b />
徐敬千看了眼妻子,提醒:“有客人来了。”<b />
李琴音这才放下指甲刀,回头望向陈西身后的何煦。<b />
何煦突然紧张起来,他咽了咽口水,将在楼下买的水t果、鲜花递给李琴音,站在床边,战战兢兢地解释:“叔叔好,我是陈西的高中同学何煦。刚刚在楼下碰到,听说您病了,想说上来瞧瞧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