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人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的容貌与身材所吸引。<b />
尽管龙珣的衣着不似从前那般端庄奢华，但是由于他长期浸泡在物欲丰沛的环境之中，由内而外渗透着贵气与傲慢的气质仍难以消除。<b />
这会儿，一个熟客偷偷摸摸地躲在档口的一侧。<b />
龙珣注意到了。<b />
不过，他仍是懒洋洋的，而眼神锐利却是锐利地瞥过去。<b />
这是一个四五十岁，身材瘦削，皮肤黝黑，面容整洁，双手捧着一个铮亮的不锈钢盆的老男人。<b />
老男人的眼睛很是明亮，好似四五岁孩子那般。<b />
他从肥大的裤袋里掏出一张对折好的现金，战战兢兢地递给了游手好闲的龙珣。<b />
龙珣冷漠地望着老男人，老男人则手抖个不停。<b />
随后，龙珣转移目光，继续发呆。<b />
龙珣不收，是因为那是假钞。<b />
一张由老男人用水彩笔与蜡笔、认真绘制一小时的、有着拙劣的画技的假钞。<b />
明眼人都知道这桩生意不能做，因为这假钞画得比冥币还假。<b />
但是，小草偏偏把钱收下，还从别在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两张同样款式的假钞给老男人找钱。<b />
老男人面色欣喜地端着一碗滚烫的豆浆与一袋小笼包走了。<b />
看这操作，龙珣猜到老男人是经常这般骗吃骗喝。<b />
等老男人走远，小草目送他的背影，解释道。<b />
“宝宝，下次他来，你就把钱收了。诶，我和你说话呢。堵住耳朵做什么呀。”<b />
龙珣用食指塞进耳朵里，摆出一副“别烦老子”的臭脸。<b />
这样做有用吗？<b />
当然没用。<b />
小草的声音还是灌进了龙珣的脑子里。<b />
小草说，老男人叫陈老师，本来是个退休教授，生活安逸，但是唯一的女儿在离婚冷静期时被前夫乱刀刺死。因为打击太大，人就疯掉了。居委会的人说陈老师得了精神分裂症。所以，陈老师在街上裸奔，其实是犯病了。现在照看他的，只有政府和邻居。<b />
小草还说，陈老师很可怜，因为陈老师把他的后半生与死去的女儿埋在一起了。<b />
至此，一个慈祥和蔼的的陈老师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神经病。<b />
怎个半死不活？<b />
你要说他死了吧，他又认得街坊邻里，懂得出门买菜，甚至时常对人吟诗诵赋。<b />
你要说他活着吧，他又随地大小便，抢别人小孩的雪糕，还爱当街大喊女儿的名字。<b />
许多人看见这一幕，都哀叹陈老师活受罪。<b />
小草把腰包里的纸币拿出来，在龙珣年前摊开，说道。<b />
“宝宝，我交代你一件事情：这钱，你要是遇着了，就替我收起来。你千万不能不收，知道吗？你看，这纸上有一个女人的头像。就是陈老师的女儿。陈老师画的每张钱币都是他女儿的画像。你收下之后，就好好迭起来，不要弄皱了。你收下钱之后，就给陈老师换点吃的。什么都行。家里有什么，就给他什么。陈老师不嫌的。宝宝，我知道和陈老师打交道很为难你。我希望你不要瞧不起陈老师。陈老师有几分清醒的时候，还是看得懂脸色的。他来要饭吃，已经是他做的最为丢读书人脸面的事情了。所以，他总是躲着，好像怕人看见。虽然，我也没有资格命令你做些什么，但是……”<b />
龙珣突然捏住小草的嘴巴，打断道。<b />
“知道了。你真啰嗦。”<b />
小草撅起长长的嘴来，眉眼弯弯地囫囵笑道。<b />
“唔唔，知道宝宝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。”<b />
龙珣立即神色嫌弃地收手，还不忘把手往小草身上抹了抹，像是抹掉什么污秽物似的。<b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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