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之前，不如再多干几票大的。<b />
于是后几日，月华城主更是在言语间隐隐加了一把火。放出了一些他与东泽纪散宜、西凉王燕止都“关系匪浅”的风声。<b />
背后可供遐想的利益，更是无穷无尽。<b />
一下子就连之前还不肯咬钩的陌阡几大世家都开始按耐不住。为把传言演得更加有鼻子有眼一些，慕广寒还在考虑要不要了为了拓跋星雨部族的事情，干脆去一趟东泽。<b />
但又担心与纪散宜的真正关系暴露。<b />
倒是不如把西凉拿出来做幌子更为妥当。<b />
可又有一个问题。<b />
西凉王眼下内忧外患自顾不暇，只怕没空同他联手做生意？<b />
不成想，想睡老天送枕头，想啥来啥！<b />
隔日，陌阡城中权贵们就疯传，南越王顾苏枋昨晚收到一封来西凉王的亲笔信。<b />
信中，西凉王表示愿意归还仪州的全部领土，只有一个条件。<b />
要月华城主慕广寒本人亲自前往西凉，详谈归还事宜！<b />
……<b />
连日里，顾苏枋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。<b />
尽管找到了拒兵天子的借口，但想要这借口说得过去，就绝不能任内奸探子把他们囚禁乌恒侯、宁皖侯的真相给传递出去。<b />
因此陌阡连日封城宵禁。<b />
顾苏枋亲自严查了三轮探子内奸，抓了不少人，丝毫不敢放松。拿着西凉王的书信来寻慕广寒时，脸色并不好看。<b />
“‘吾友广寒’？”<b />
“吾、友？”<b />
慕广寒：“……”<b />
时隔多年，也是难得，他竟再度从顾苏枋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情绪。<b />
当然，也能理解。<b />
南越王这段时日被他裹挟、连天加夜查内奸，结果收信却见月华城主竟被西凉王称作“吾友”，这事换谁都要气闷。<b />
“你放心。”<b />
慕广寒接过他手中信。信中字迹娟秀工整，一看就是别人代笔。<b />
“我去西凉，一定把仪州给你完好无损地拿回来。”<b />
顾苏枋一双清浅狭长的眸子眯起：“‘给我’带回来？”<b />
慕广寒：“…………”<b />
今日的南越王，一反常态，浑身是刺。<b />
也好。<b />
换他还是平日那温柔样子，他反而不忍心去打破那一层尚有一丝余温的幻象。<b />
倒是今日，气氛正合适，他也破罐子破摔、造一回次。<b />
“冕旒，我有一个问题，一直想问你。”<b />
他抬眼，目光直直望着他。<b />
以前不敢，今天问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<b />
“洛南栀说，修了清心道十重的人，虽旧情不在，但旧事……都还记得。”<b />
“你能不能告诉我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<b />
“是什么逼你，一定要弃我而去。”<b />
“你说出来……告诉我，给我一句实话。我保证从此再不纠缠。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本以为容易的几句话，竟说得七零八落，不成句子。<b />
就连手指都僵冷颤抖。<b />
慕广寒恍惚，下意识捏着衣领里面的小戒指，太过用力几近捏碎。<b />
其实当年很多事，他都强迫自己忘了。<b />
中间那么多年，更是去过许多地方、重新喜欢过许多人，并非日日都能想起顾苏枋，有时甚至成月想不起来。<b />
可为什么，时不时的，丝丝入骨的回忆，又总能让他一次一次，被重新打回旧日魔障之中。<b />
再度想起那一段温暖迷恋、如梦似幻的日子。<b />
想起滚烫的怀抱、腻乎乎的亲吻，想着雨天一起躲进被子胡闹，冬雪共同依偎火炉边上烤年糕。想到他说“你咬”，然后他在他左手无名指上那一只小小的、专属的牙印。<b />
慕广寒的目光往下落，落在顾苏枋的左手。<b />
那里一如既往，戴了一串非常华丽的手饰。好像是他弟弟过去送他的，那枚印记一样的牙印，就隐没在手饰的戒指与宝石流苏下，看不到。<b />
……都不重要了。<b />
他胸口涩然，闭上眼睛。<b />
他想要的，甚至不是真相，只是一个彻底的“结束”。<b />
曾经美梦一样的故事，忽而戛然而止。他时至今日，想不明白。<b />
他想听他告诉他。<b />
一个“结局”。<b />
一个能够让他走出去的结局。<b />
不管那真相是什么。再难受、再遗憾、再唏嘘，都过去了。<b />
他几近绝望地，看着顾苏枋。<b />
看他长身玉立、气质卓然。那张脸面无表情时的样子，很像当年装正经的的他。<b />
可其他的一切，却不像。都不像。<b />
半晌，顾苏枋垂眸，冷冷开口：“我说过，不许你再叫我冕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