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麻纸<b />
车窗帘已经放下来了，小小的车厢与外面隔绝，令冯采星有了些安全感。<b />
“阿蘅。”她喊了一声，下意识摸摸藏麻纸的衣袖，“你说那人所述……是真的吗？”<b />
“我不知道。”秋蘅只能这么回答。<b />
“我觉得是。哪有人为了骗人，连性命都不要了啊。”冯采星吸吸鼻子，有些想哭。<b />
她可能被吓到了，可能不只被吓到了。<b />
“阿蘅，官府会管吗？”<b />
“官府管过了。”<b />
冯采星神色一震，想到了纸上那句“官官相护，逼我至此”。<b />
秋蘅拉拉她的手：“采星，别想太多了。”<b />
“可是——”冯采星张张嘴，想说总要做点什么吧，最终没说出口。<b />
就算她想做些什么，也不好把阿蘅牵扯进来。<b />
冯采星又掀起车窗帘，向外看去。<b />
那人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，地上一滩血迹尚无人处理，格外触目惊心。<b />
驻足看热闹的人被驱散，又在远处聚拢，一队队巡检来来往往，神色肃穆。<b />
冯采星突然有些反胃，忙把车窗帘放下来。<b />
为刚刚发生的事议论纷纷的人群里，陶大三人悄悄退走，回到藏身之处。<b />
“发什么呆？”陶大拍拍陈三的肩。<b />
陈三脸色苍白，眼睛发红：“鹊兄弟是对的，报官没用，寄托于别人只有死路一条！”<b />
那个人，那个汪平，他们不认识。但他们的目标都是袁贼，那就是自己人。<b />
汪平做了他们走投无路之后打算做的事，去报官，用证据揭发袁贼的恶行。结果呢，还是靠自己一条命来引起人们的关注。<b />
普通人的关注有用吗？<b />
陈三把藏好的麻纸拿出来，盯着上面的字迹看。他不识字，但从旁人的议论中已经知晓这上面写了什么。<b />
比起陈三的情绪波动，陶大看起来很平静：“所以我们更要与鹊兄弟配合好，不要意气行事。”<b />
“嗯。”陈三重重点头。<b />
冯采星把秋蘅送到永清伯府，直接回了家。<b />
她以为沐浴更衣后，就洗去了外面带来的汗水与脏污，还有见到的惨象。<b />
可是并没有。<b />
那轻飘飘一张麻纸压在心头，如压了一块石头。<b />
她得做点什么。<b />
“阿蝉，叫你哥哥在外头多打听打听袁成海的事。”冯采星吩咐贴身婢女。<b />
袁成海先是街头遇刺，后是有人拦住他当街自杀，毫无疑问成了茶馆酒肆当前的谈资。<b />
“姑娘，外头都说袁成海在东南作恶多端，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……”婢女把兄长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冯采星。<b />
等与长春侯说话时，冯采星装作随意提起在街上遇到的事：“那人好惨啊。父亲，官府没有找那位袁大人问话吗？”<b />
“你打听这个干什么？”<b />
冯采星脸色一白：“女儿一闭眼就做噩梦，好害怕。”<b />
长春侯没有生出怀疑。<b />
小姑娘见到那种情景，确实会害怕的。<b />
“有御史弹劾，但那人已死，凡事要讲证据，今上派人去丰州了……”长春侯随口说了几句宽慰女儿，心中好笑。<b />
这傻丫头以为袁成海会因此获罪不成？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