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蘅记性不错，还记得崔二笑容里的恶意，被薛寒压着道歉时的不服气。<b />
他求娶她，是准备娶回去方便报复？<b />
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，真是近墨者黑。<b />
“祖父，崔二公子与韩子恒是好友。”<b />
永清伯意外扬眉：“是么？”<b />
谈婚论嫁，大人考虑的都是身世地位，家族利益，最多留意一下对方年龄，哪里会了解这么细。<b />
其实了解了也不在意。<b />
这么一想，永清伯反而不犹豫了。<b />
韩悟的案子还没结，是因为刺杀他的歹人还没查到，但该倒的都差不多了，崔副都指挥使好好的呢，且不属同一衙。<b />
“这崔家在京中是不错的人家……”<b />
秋蘅看出永清伯的心思，直接问：“祖父想答应这门亲事？”<b />
她的语气并不柔软，永清伯自然听得出来。<b />
没有外人的时候，他们不像一对祖孙，更像谈买卖的人。<b />
买家高高在上，端看卖家能拿出什么让他满意的。<b />
之前是安神香，现在他要看看是什么。<b />
“蘅儿不愿意么？”<b />
少女嫣然一笑：“当然不愿意。”<b />
“为何？”<b />
“崔家虽是不错的人家，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。孙女觉得，我能嫁更好的。”<b />
对永清伯这样的人，装乖卖巧没有用，同类才会让他把话听进去。<b />
“嫁更好的？”永清伯先是心一动，而后朗声大笑，“蘅儿啊，你凭什么觉得能嫁更好的？”<b />
笑声在秋蘅耳边回荡，没有慈爱，只有贪婪。<b />
秋蘅想，如果没有那十年奇遇，单纯是乡间丫头的阿蘅此时该多么绝望啊。<b />
还好她不是。<b />
见过了乱世的满目疮痍，她早就明白，没有自保之力的一切美好都脆弱如琉璃。<b />
痛一点，苦一点，都不算什么，比靠人庇护要强许多。<b />
永清伯还在说：“你有五个姐姐，论品性，她们自幼读书习礼，你长在山野；论出身，她们个个父母双全，你自幼丧母；论容貌，你确实略胜一筹，可谈婚论嫁之时容貌才是最次要的。蘅儿，你说说你比姐姐们强在哪里，能嫁得更好？”<b />
永清伯说这些话，不是打击小孙女，反而抱着些期待。<b />
乖巧听话的孙女他已经有五个，并不缺。这个不像孙女的孙女，才是最让他惊喜的。<b />
可惜生得晚，不然远比大丫头适合进宫。<b />
永清伯想到因为要进宫就闹绝食的大孙女，就心烦。<b />
那丫头就是个蠢的，进宫多年还在坐冷板凳，浪费了他当年争取的好机会。<b />
这么一想，永清伯看眼前的小孙女更顺眼了。<b />
“就凭——”秋蘅对上永清伯的眼，“就凭孙女长在乡野，自幼丧母，进京一个多月就有崔家这样不错的人家上门求娶啊。”<b />
她笑着：“祖父不觉得这么把我嫁出去亏了么？孙女才十五岁。”<b />
永清伯不得不承认，这小丫头太会拿捏人心了。<b />
是啊，她才十五岁，就知道拼命往枝头飞了，而不是像那几个傻丫头只在意吃穿。<b />
就像这丫头说的，崔家是不错，也仅仅是不错而已。<b />
还早，再等等吧。<b />
说动了永清伯，秋蘅松口气。<b />
这样最好了，若是永清伯坚持答应，就不得不另想法子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