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夜探帝姬房，搜身寻手帕<b />
一屋。<b />
一床。<b />
两人。<b />
一人讲述，一人听。<b />
除了自己的外挂，秦牧野几乎没有保留，将两人相遇之后，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，事无巨细地慢慢讲述。<b />
白玉玑靠在他怀里，左耳听着他讲述，右耳听着他心跳，手轻轻攥着他的衣物，心惊胆战地听着。<b />
听着听着，她心绪逐渐放松了下来。<b />
因为她能感觉到秦牧野的真诚。<b />
甚至包括两人一开始对峙时，有些演戏的小心思都讲了出来。<b />
她并没有生气和失望。<b />
感情这种东西谁能左右呢？<b />
自己何尝不是演着演着才陷进去的呢？<b />
她心中多出了一丝希望。<b />
暗暗期盼着秦牧野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。<b />
只是听到秦延瑛案子的时候，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。<b />
因为这是她自认为最对不起秦牧野的事情。<b />
虽然自己拦了，拦的时候也是出自真心。<b />
但没拦到是真的。<b />
那个计划，是自己点头通过的，也是真的。<b />
“所以……”<b />
她声音有些颤抖：“那天的场景，你都通过傀儡看得一清二楚？”<b />
“嗯……”<b />
“那你那时是不是恨得想杀了我？”<b />
“是！”<b />
秦牧野毫不避讳：“我知道有道理报复仇人，但我对你真的很失望，直到后来听姑姑说……”<b />
白玉玑小声说道：“所以那个时候，你为了泄愤，所以才杀了罗擎么？”<b />
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：“有泄愤的因素，不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。”<b />
“什么？”<b />
“他会背叛你。”<b />
“什么！”<b />
白玉玑猛得坐起身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<b />
这也是今晚她第一次生出愤怒的情绪：“牧野，你是不是怕我记恨你，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……”<b />
秦牧野也坐起身，轻轻握着她的肩膀：“你觉得我有在掩饰什么么？”<b />
白玉玑：“……”<b />
是啊！<b />
若是他真的有在掩饰什么，刚才何必告诉自己，他一开始对自己的感情，有演的成分在内？<b />
可能这个世界，都没有比此刻的秦牧野更真的存在了。<b />
可是罗擎他怎么会……<b />
一时间，白玉玑心乱如麻。<b />
她紧紧攥着秦牧野的手，因为太用力，指节都有点发白了。<b />
“可是你之前，都没怎么见过罗擎。”<b />
“我会算命。”<b />
“你怎么可能……”<b />
“我会算命！”<b />
秦牧野说着半真的实话：“我杀他的理由，跟你杀大长老的理由，是一样的。当然，我不否认，泄愤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。”<b />
白玉玑：“……”<b />
他都能掌握那么顶级的炼傀术了，会算命又算得了什么？<b />
只是，只是……<b />
白玉玑心乱如麻，却也只能强压心神，因为她觉得，后面可能还有更多更炸裂的消息。<b />
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，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：“继续讲吧！”<b />
“嗯！”<b />
秦牧野扶着她躺下，继续讲了起来。<b />
包括自己用“空虚道长”的身份去帝姬府求助出谋划策。<b />
再包括视野看到皇帝和李润月的对话。<b />
信息灌输得太多，白玉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裂开了。<b />
她猛然坐起，手脚都冰凉得吓人：“你，你你你，你说……皇帝知道我的身份？”<b />
“从那天之后就知道了！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白玉玑懵了，她一直以为自己办事无比隐秘，甚至有时候还沾沾自喜过，觉得自己能在京都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为族人赢得这么多利益。<b />
结果……<b />
皇帝知道！<b />
陈隧早就查到了。<b />
李润月也早把自己卖了。<b />
可既然皇帝知道，为什么又……<b />
秦牧野看她坐起来一次又一次，索性自己也不躺了，靠着床头继续说道：“我知道你在疑惑，不过你慢慢听我说……”<b />
接着。<b />
他便讲起了卖身给皇帝当鹰犬的事情。<b />
白玉玑听得是又怕又感动。<b />
怕的是，自己召来了所有南诏的年轻人，只要皇帝一个狠心，就能一锅端掉。<b />
感动的是，原来秦牧野是因为这个而卖身皇帝的。<b />
不但保住了自己族人的性命，还争取到了互市权。<b />
以前她有些不理解，为什么自己计划能进行得那么顺利。<b />
现在她彻底明白了。<b />
只是她心里更加慌乱了：“所以皇帝是什么意思？他对秦家究竟什么态度？他又打算怎么处置我？”<b />
秦牧野摇了摇头：“我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，但我觉得，他对秦家应该没有完全信任，至少想要把我掌握在手里。对你……<b />
皇帝有常人难有的容人之量，不至于容不下南诏遗民。<b />
我觉得他对你只有两个想法，一是用来稳住我。<b />
二是想要发挥南诏残余的影响力，去影响整个西南。<b />
妖族两头下注，大乾虽然国力逐渐强盛，但四面环敌，十分需要盟友。”<b />
“盟友？”<b />
白玉玑心乱如麻，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<b />
南诏是李弘下令灭掉的，甚至屠戮了整个王族。<b />
可现在，乾国居然想跟南诏当盟友？<b />
她惨笑一声：“是当盟友，还是当走狗？”<b />
秦牧野沉声道：“我认为是盟友，如同以前两国的关系那般。但我不是李弘，我没资格向你保证。<b />
我只能说，你尽管把南诏族人搬过去，若是实在担心，就搬到离得近的城池。<b />
只要你不做对大乾不利的事情，南梧城最大的红利，一定是南诏百姓吃到的。”<b />
白玉玑：“……”<b />
老实说。<b />
她自己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<b />
李弘实在太大方了，大方到自己一个受害者，都差点感觉仇人没有错的地步。<b />
可是……这样就够了么？<b />
我一个亡国公主，可以把过往的仇恨，族人的血肉，拿出去换钱么？<b />
即便换来的钱，养的是如今的族人。<b />
但这样就对么？<b />
白玉玑心乱如麻，她知道，李弘已经开出了上位国能开的所有条件。<b />
尤其在随时能够碾死自己这些人的时候。<b />
可……<b />
她记得族人提起过往提起秦家的神情。<b />
也记得方才与安南老兵相处时自己的状态。<b />
接受是更有利的。<b />
但更有利就对么？<b />
她抬起头：“牧野，你也觉得我应该这么做么？”<b />
秦牧野沉默片刻：“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去做什么，但我希望你能这么做。南诏百姓寄人篱下太久了，就连复仇力气都没有了。<b />
当年南诏是被大乾灭掉的不假，但南诏的尸体，却是被坑害南诏的盟友吞掉的，这怎么能不说没有仇恨？好好养几年，至少能把失地夺回来一部分……”<b />
说着说着。<b />
他声音有点小。<b />
这还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理直但气不壮的感觉。<b />
白玉玑眼眶发红：“这只是你的次要理由，我想听主要的。”<b />
秦牧野攥着她的手：“我想你留下，跟我当一辈子的夫妻。”<b />
白玉玑再也忍不住了，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：“可是我不敢答应啊，真的不敢！”<b />
“那就先不要想，时间还长！”<b />
“嗯，嗯……”<b />
白玉玑轻声应道。<b />
然后良久没有说话。<b />
眼神也变得空洞迷茫。<b />
秦牧野有些担心她心力交瘁，小声问了一句：“娘子……”<b />
白玉玑如梦方醒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：“我能不能假装没有听到刚才那段话。”<b />
“当然能！”<b />
“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么？”<b />
“有……”<b />
“居然还有……”<b />
白玉玑有些无奈，感觉在京都的暗流之中，自己连一叶浮舟都算不上，最多只能算一片枯叶，说不定什么时候，就被一朵小浪打翻了。<b />
她吁了一口气：“牧野，我好累，咱们躺下说吧。”<b />
秦牧野点了点头，便扶着她一起躺下，说了说自己去万国使馆，找许玉瑶谈判的事情。<b />
白玉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。<b />
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。<b />
是帮她最多的人，也是害她最深的人。<b />
刚听到秦牧野用如此极端的手法报复许玉瑶的时候，她免不了有些生气。<b />
但这丝气很快就消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欢畅感。<b />
她怎能不恨许玉瑶处处为丈夫为百越考虑？<b />
还为一己私利，渗透利用大长老，哪怕置南诏与危险之中，也要毁掉自己，成全百越的利益。<b />
又怎能不因为秦牧野那般为自己而心中暗喜？<b />
不过……<b />
“你为什么要叫上李星罗？”<b />
“我那时候实力不够，没办法做到悄无声息啊。”<b />
“只是因为这个么？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秦牧野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。<b />
白玉玑红唇轻咬：“我觉得你对李星罗格外有心，是因为对她有心思，还是因为你给她算了命？”<b />
“当然是……”<b />
“你说实话就行，不用怕我生气。”<b />
“我跟她怎么说话的，你不都听到了么？”<b />
秦牧野有些气急败坏：“我对她有没有意思，难道你还不知道么？”<b />
白玉玑：“……”<b />
她还真知道。<b />
那晚两人的对话，她全都听到了。<b />
秦牧野表达的很明确，两人只是同路人。<b />
即便真的有过那么一丝旖旎的心思，君子也应论迹不论心。<b />
他的表现，已经能称得上一个完美丈夫了。<b />
不过。<b />
她还是差点把“那你去把手帕要回来”说出口。费了很大劲，才把这句话咽回去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