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烛在上了七颗星后,补习班的时间也结束了。<b />
她伸了个懒腰,和开黑的小伙伴说了声:“我回家了。”<b />
那边的少年大叫一声:“宁姐!你是我亲姐!你再用镜带我一局!就一局,我马上王者了!”<b />
宁烛冷酷无情地退出了游戏。<b />
宁烛打车回家,赶上了下班高峰期,路上堵得很,本来十分钟的路程,硬是给赌成了三十多分钟。<b />
她懒洋洋靠在车窗上,脑中又闪过了那白猫和卡片。<b />
——星引前路,破雾见真。<b />
什么乱七八糟的,她也没熬夜看小说啊。<b />
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,宁烛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——苗姐。<b />
按理说,她下了补习班,妈妈打电话问问很正常。<b />
可宁烛的心脏急速跳动,莫名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。<b />
宁烛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地颤抖,心跳得很快,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,过了足足两三秒钟,才终于接通了电话。<b />
“妈……”<b />
“小烛,你爸他……”苗云没能把话说完,已经泣不成声。<b />
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,宁烛听出了他的声音,他是爸爸的秘书。<b />
“小宁,我是你孙叔,你爸出车祸了,他……他不大好,你快点来医院吧,他想见你一面。”<b />
砰地一声闷响。<b />
手机从宁烛手中滑落,顺着车门掉进了座椅缝隙中。<b />
宁烛慌忙去捡手机,但怎么抠都抠不出来,她听到了孙叔模糊的声音:“……大附医,我在医院门口等你。”<b />
宁烛顾不上捡手机,赶紧对前头的司机说:“师傅麻烦你一下……我修改目的地,去大附医。”<b />
宁烛回家的路堵得要命。<b />
可是去医院的路居然一路绿灯。<b />
她脑子一片混乱,只能不断在心里祷告。<b />
老宁不会有事的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<b />
去医院的路不堵,老宁肯定能及时就医。<b />
现在的医疗很厉害的,只要及时到医院,就……就……<b />
宁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。<b />
孙清卫眼眶通红,看向她的视线满是难过。<b />
宁烛的心沉了下去,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哭腔了:“孙叔,我爸他……”<b />
孙清卫:“跟我来吧。”<b />
大附医很大,傍晚的太阳依旧炎热。<b />
四十度的高温让整个世界都燃烧了,匆匆走在路上的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,而宁烛无疑是最狼狈的那只。<b />
她直到走进病房都觉得脚底滚烫刺痛,连着心脏也直抽抽。<b />
宁烛看到了苗云。<b />
她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妈妈,精致的长发凌乱地散落,发丝黏糊糊地沾在面颊上,妆容早就被哭花了,眼睛肿着,面颊肿着,修长的脖颈上青筋鼓起,声嘶力竭地喊着:“宁泉仁你醒醒,你不能这样……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们啊!”<b />
苍白的床单遮住了中年男人发福的身体。<b />
宁泉仁三十岁结婚,三十五岁才有了宁烛。<b />
宁烛今年刚刚十六岁,而他已经年过五十。<b />
五十多岁的男人每日在酒桌上应酬,结果就是四肢不胖,肚子很大。<b />
宁烛总爱戳他肚子,说他:“老宁,你这脂肪肝太严重了!”<b />
宁泉仁每次都是笑眯眯的,说道:“问题不大,等忙完这阵子,老爸跟你去打羽毛球。”<b />
宁烛的羽毛球是宁泉仁教的。<b />
可惜这三四年,宁泉仁都没怎么和她一起打球了。<b />
宁烛走到床边,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。<b />
就像她从未见过那样失态的妈妈一样,她也从没见过这样毫无生气的爸爸。<b />
爸爸总是笑着,总是斗志昂扬。<b />
似乎天塌了,他也会扛在前头,笑着说:“小烛别怕,问题不大。”<b />
宁烛想说点什么,可她什么都说不出。<b />
她碰到了爸爸冰冷的手指,一阵阵寒意像冰水般倒灌进胸腔,又化作止不住的泪水疯涌而出。<b />
怎么会这样?<b />
明明早上还好好的,怎么忽然……忽然……<b />
叮地一声轻响。<b />
宁烛眼前又是一白。<b />
她再度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,再睁开眼时居然不在病房中,而是在闷热的小巷子里。<b />
傍晚的太阳重新回到天空正中央。<b />
她站在了那个通往便利店的小巷子里,手中拿着那张泛着雪色光芒的卡片。<b />
卡片那沁骨的凉意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<b />
那只白色短腿猫又出现了。<b />
它飞在半空中,背后一对小翅膀吃力地煽动着,撑住了圆胖的身体。<b />
只听白猫继续用那悠远深沉的声音说道:“你居然能触发【预见未来】。”<b />
宁烛呆滞在原地。<b />
她很快回神,喃喃道:“爸……我爸他……”<b />
她顾不上白猫黑猫,赶紧低头看向手表。<b />
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。<b />
她去医院是在下午五点左右……也就是说……<b />
宁烛抖着手点开通讯录,找到了老宁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<b />
只响了一下,对面就接通了。<b />
宁烛急声喊道:“爸你在哪儿!”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听到孙叔的声音,生怕他告诉她,她爸在医院躺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