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牛首（22）<b />
在康雄的注视下，<b />
房间内一阵鸡飞狗跳以后，那一串钥匙终于被苏午找来，他兴致勃勃地挨个打开四个漆盒，<b />
正要将其中的羊皮卷拿出，<b />
读出其上书写的药材名称之时，<b />
四个药僧一齐抬头，看向佛子，同声道：“佛子，不可！”<b />
“佛子不论于何时何地，只要诵念药方，<b />
我四人必当场就死！”中间的一个药僧低沉解释道，“此即是‘护持住持法脉密咒’之效用，<b />
就是为避免药方泄露于外！”<b />
“原来如此么……”苏午怯怯地把羊皮卷一张张拿出漆盒，连起来看了一遍。<b />
他曾经费大量时间，<b />
成为密藏域的一名药僧，<b />
对诸般草药的药理认识极其深刻，药理学识之渊博，远超寻常药僧。<b />
是以当下看过羊皮卷，<b />
就知道这上面记载了三道方子。<b />
一是淬炼体魄的药汤方子；<b />
药物搭配巧夺天工，浑然天成，可以看出创制药方的那位僧侣必然更是技艺精湛，学识渊博之辈。<b />
但这道药方中，有几味药物用得不对，<b />
放在整道方子里，显得格格不入。<b />
一是涂抹全身的药膏方子；<b />
同样精妙无比，<b />
但依然如上一道方子一样，<b />
有几味药物用得不对，<b />
和整道方子格格不入。<b />
最后一个，就是让人服用的药汤。<b />
毛病与前两者一样。<b />
看过方子，苏午已然知道怎么调整药物，可以让三道方子趋于完美。<b />
但他不动声色，<b />
装作潦草地看过一遍方子后，就将之放回了漆盒。<b />
对四个药僧道：“下去抓药吧！”<b />
“是。”<b />
四个药僧恭敬应声，抱紧了怀中的漆盒，徐徐退出这个房间。<b />
旁边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的康雄，看着四个药僧走出房门，亦跟着站起身，沉声向苏午说道：“佛子，我这便去戒律院请出‘大威德金刚尊加持牛首’，<b />
以加持牛首髓血，兑入药浴汤中，<b />
可以令药浴效果更强劲数十倍，<b />
产生不可思议之神效。”<b />
“好，<b />
长老去吧！”<b />
苏午点点头，<b />
起身目送戒律院长老走出房间。<b />
脚步声在门外渐行渐远。<b />
“佛子……”小仆人丹加望向苏午，眼神有些担忧，“药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？”<b />
沛旺亦将目光投向苏午。<b />
“没有问题。”明明看过药方，苏午已经知道三道药方皆有被人篡改过的痕迹，但他并未向两个小仆人多说。<b />
她们毕竟只是孩童而已，<b />
纵然有心固守秘密，但阅历终究不深，万一受人三两句恐吓、哄骗，很容易泄露消息出去。<b />
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诉她们。<b />
秘密只由自己一人保守就好。<b />
‘君不密则失臣，臣不密则失身，机事不密则害成’就是这个道理。<b />
“你们两个先各自回屋子休息吧，<b />
待会儿如果需要你们来做事，我再叫你们。”<b />
苏午令两个小仆人下去休息，自己坐在屋子里，等候着康雄与药僧们送来药汤。<b />
他闭上眼睛，复盘着方才种种。<b />
当下可以确定的是，那四个药僧因为‘护持住持法脉密咒’的钳制，绝对不敢加害历代佛子、住持尊者。<b />
但他们不敢加害自身，<b />
却不代表他们不能选择袖手旁观。<b />
——四个漆盒被那四个药僧所掌握，他们并没有可以打开漆盒的钥匙，但有人有——两院长老在上一代住持尊者病重以后，几乎把持了寺院的方方面面，<b />
更将尊者派的强力人物—广法请出寺庙，<b />
用两个体内厉诡行将复苏的僧侣，牵制住了广法。<b />
如此一来，<b />
二院长老的权势在无想尊能寺可谓是如日中天。<b />
这种情况下，他们想要复制几把漆盒的钥匙，又有什么困难？<b />
复制好钥匙以后，<b />
去寻那四个药僧，令之交出漆盒。<b />
四个药僧焉敢不交？<b />
怕是绝不可能。<b />
——交出漆盒，他们日后可能会面对住持尊者的诘问，可能因此而死，<b />
但不交出漆盒，两院长老有能力让他们当场就死！<b />
他们会如何选择，却是一目了然。<b />
想来，‘护持住持法脉密咒’亦有其局限性，局限性就在于四个药僧不能主动往外传播住持法脉之密，<b />
不能使密修法门为除去他们、历代佛子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，<b />
但第三人若打开了漆盒，篡改了药方，<b />
他们却可以作壁上观，保持沉默。<b />
问题在于，既然‘第三人’打开了漆盒，便会看到药方——这应该也算是药方外泄了，<b />
为何四个药僧还能安然无事？<b />
还是说，<b />
旁人若只看到部分药方，对四个药僧则没有丝毫影响，唯有第三人掌握全部药方以后，四个药僧才会因为药方泄露而当场死亡？<b />
东西二院长老，各自只掌握了部分药方？<b />
……<b />
黯蓝的雾气充斥于寺院内外，<b />
四个药僧抱紧了怀中的漆盒，低着头快步走在寺院的石子路上。<b />
他们身后，<b />
东院长老康雄脚步急奔，<b />
追近了四人，<b />
这四个药僧在康雄追近的刹那，很有默契地分成了两组，有两人投向康雄，两人则更加快步伐，抱着契合走向阴暗的角落，<b />
“康雄长老，<b />
伱莫要为难我们四人！”<b />
投向康雄，阻住其步伐的两个药僧声音惊恐地说道。<b />
康雄一张圆饼脸上神色阴沉，满脸横肉颤动，凶相毕露：“我只要看一看另外两个漆盒而已，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