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睁开眼，只能看见谢衡之漆黑的眼眸。<b />
今夜的谢衡之似乎格外克制，可是他的呼吸却并不平静。<b />
“你怎么不动？”亦泠说，“你平时不是这样的。”<b />
谢衡之依然只是看着她，声音喑哑，眸光涌动。<b />
“我平时什么样？”<b />
亦泠回答不出来。<b />
就这么对视了许久，谢衡之突然翻过身，将她压在了身下，比以往每一次都亲得用力。<b />
亦泠渐渐喘不上气了，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推他，反倒是死不松手地抱着他。<b />
光是抱着还不够。<b />
一想到今晚之后，她或许就很久无法见到谢衡之。<b />
甚至……<b />
她抱得越来越紧，还想更贴近一点。<b />
双手在浑然不知的时候探入了他的衣襟，抚摸着他逐渐发烫的肌肤，在他胸口的伤疤处细细摩挲。<b />
而后就像是想记住他身体的每一处肌理起伏，她的指尖一路游走至他的腰腹，攀上他的肩背，最后在再次抚至他胸口时，被他一把摁住手。<b />
他抬起头，气息还未平复，终于说出了今夜一直压在心里的话。<b />
“阿泠，我若是回不来呢？”<b />
亦泠眼眶一红。<b />
也仅仅是眼眶红，依然倔强地说：“怎么可能？你自己说的，你命硬。”<b />
“但是我忘性大。”她看着他，眼里泛出了泪光，却依然死死憋着，“你若是太久不回，我怕我会忘了你。”<b />
说完便仰起头，亲了他一下，随即闭上眼睛，等着他的回应。<b />
“别让我忘了你。”<b />
-<b />
这一场雪不知什么时候停的。<b />
亦泠偶尔睁眼，眸子不知被什么模糊了，只能看见谢衡之额头挂着的汗珠。<b />
但谢衡之什么都没说，在她忽然浑身发颤时，抬起了头，紧紧盯着她。<b />
“我会回来。”他的声音也像是在发烫，每个字都炙热，“也不会让你忘记我。”<b />
话音落下，亦泠闷哼了一声。<b />
万籁寂静，帘帐内汗水交织，气息灼热。<b />
她能听见谢衡之粗重的喘息声，也能听见陈旧的木床吱呀作响的声音。<b />
就连自己嗓子里溢出的低吟也清晰可闻。<b />
一整夜的极力掩饰逐渐土崩瓦解。<b />
不知是因为酸胀难耐，还是忐忑担忧，她眼角还是滑落了热泪。<b />
第101章<b />
这一夜过去，便意味着距离北营大军出发便只剩不到一日。<b />
他们总想抓着这最后的时光，说太多也徒增担忧，便闭口不言，闷头缠绵至深夜。<b />
亦泠再睁眼时，天已濛濛亮。<b />
没有习惯的怀抱，她伸出手，探了探身旁的被褥，只剩丝丝余热。<b />
亦泠立刻坐了起来，睡眼惺忪地张望四周。<b />
将醒未醒时，她感觉到有人轻吻她额头，低声在耳边说了什么，还替她掖了掖被褥。<b />
原来那不是做梦。<b />
连她的披袄都已经叠放至床边。<b />
亦泠叹了口气，披着衣服坐了起来。<b />
下床的那一刻，她微微拧着眉，才慢吞吞地走到门边。<b />
推开门，寒风侵肌，冷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。<b />
静谧苍茫的前路，已经看不见谢衡之的踪影。<b />
亦泠没再去岐黄堂。<b />
外面风夹着雪，日光流转，夜里屋子里的烛火亮到了寅时，亦泠终于赶制出了一件贴身里衣。<b />
连名字都来不及绣上，她又去亦昀的屋子里找了些衣服，抱着两个包裹提着灯连夜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