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一半，亦泠突然看见炉子上熟悉的标识。<b />
随着谢衡之将它放到了桌上，亦泠还看见炉脚上的磕碰痕迹。<b />
这好像是……<b />
亦泠抬眼看向谢衡之。<b />
谢衡之也抬头看着她。<b />
“怎么？”<b />
“没什么。”<b />
亦泠又垂下头，没问出口。<b />
这哪里是从赤丘找到的。<b />
分明是他从上京家里带来的。<b />
-<b />
枣炭易燃，不一会儿就上了桌。<b />
亦泠换了衣裳回来时，谢衡之已经在翻烤羊肉。<b />
听着炉子上“滋啦滋啦”的声音，亦泠牵裙坐下，扫视着桌面，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，不能就这么尴尬地坐着。<b />
于是她拿起筷子想帮着翻烤，刚伸出去，就被谢衡之拍了一下。<b />
“还没熟。”<b />
亦泠“哦”了声，讪讪收回手，也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是想帮忙。<b />
“我喜欢吃嫩一点的，你别又烤老了。”<b />
听到“又”字，谢衡之的动作一顿。<b />
也是一个深秋，他和亦泠坐在林枫院的长廊里，吹着夜风，炙羊肉的香味飘了满院。<b />
“当时烤老了，你怎么不说？”<b />
亦泠心想你也知道是当时。<b />
“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当时是在你的屋檐，现在是我的屋檐了。”<b />
谢衡之闻言笑了笑，手上动作更仔细。<b />
在这狭小的屋子里，两人相对而坐，谢衡之的动作有条不紊，丝毫不像身处在贫寒的边境村庄。<b />
亦泠的目光在谢衡之和炉子之间逡巡，想说话，却又不知说什么。<b />
最后她就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子，看着羊肉一点点地沁出油，在炉子上翻滚冒泡。<b />
当整个屋子都溢出肉香时，亦泠眼睛都快掉进炉子里了。<b />
谢衡之看了她一眼，不疾不徐地说：“赤丘的天黑得太早了，不然想带你出去吃的。”<b />
“我就喜欢在家里吃。”亦泠抿着笑，“而且赤丘没有什么酒楼食肆，大家每天都早早回家了。”<b />
“是不多，但是城南有一家炮肉店，去过吗？”<b />
他问。<b />
亦泠惊讶抬头。<b />
“你才来多久，连这都知道了？”<b />
不仅知道，谢衡之还去过。<b />
那时他刚刚到赤丘，有空的时候便会四处闲逛，看看亦泠生活的地方。<b />
短短几天，他几乎把赤丘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，唯独没有踏足岐黄堂坐落的那条巷子。<b />
“听营里的人说的。”<b />
谢衡之问，“所以好吃吗？”<b />
亦泠摇头。<b />
“不知道，今年才开的店，还没人陪我去。”<b />
说完后，亦泠忽然觉得自己这措辞仿佛在暗示什么。<b />
紧接着，她果然听见谢衡之说——<b />
“那你看我像人吗？”<b />
沉默了片刻。<b />
亦泠：“不像。”<b />
“……”<b />
谢衡之点点头，随即将炉子里烤熟的羊肉一片片夹到亦泠碗里，“那我再努力努力。”<b />
炙羊肉什么都好，就是等待的时间太长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