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泠：“啊？”<b />
谢衡之看了一眼她的手。<b />
“如果不急的话，可以喂慢一点的。”<b />
“……哦。”<b />
随着亦泠动作的放轻放慢，营帐内再次安静了下来。<b />
在汤勺碰撞碗壁的清脆声响中，谢衡之说：“这两年，锦葵去了前院，跟着管家学了不少东西，现在府里的采买都是她一手操办。”<b />
亦泠动作停顿了片刻，反应过来谢衡之在说什么，才又接着喂了一口药。<b />
印象中那个呆呆愣愣的锦葵，如今竟然能独当一面了。<b />
“曹嬷嬷去了谢萱的院子当差，时常教她些小玩意儿，做女红，做糕食，每天变着法子找新鲜。”<b />
“就因为这样，谢萱越发不喜欢看书了。以前还能默出长篇的骈文，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各式各样的食谱。”<b />
快要在记忆里褪色的人，被谢衡之这么一提及，她们的容貌又在脑海里鲜活了起来。<b />
听起来，她们都过得很好。<b />
就在亦泠沉入回忆时，谢衡之的声音又轻轻落在了她耳边。<b />
“她们都很想你。”<b />
回忆忽断，亦泠抬眼，看向谢衡之。<b />
“这两年……你有想过她们吗？”<b />
或许是因为他的凝注的目光太直接，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。<b />
亦泠总觉得，他问的不只是曹嬷嬷和锦葵。<b />
她没回答，急忙想用汤药堵住他的嘴。<b />
可是一垂眼，却发现碗里已经见了底。<b />
于是亦泠将碗放下，连忙站了起来。<b />
“药喝完了，我先回去了。”<b />
谢衡之没有出声阻拦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亦泠的背影。<b />
直到她走到了门边，要伸手掀开门帘。<b />
“亦泠。”<b />
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真正的名字，亦泠停下了脚步，却没回头。<b />
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病中的喑哑，却十分清晰。<b />
“我也和她们一样。”<b />
营帐里明明门窗紧闭，亦泠耳边却像狂风大作，一如她越来越快的心跳。<b />
-<b />
许是真的要入冬了，赤丘连着好几日彤云密布，让人以为这么早就要下雪了。<b />
雪终归没落下来，但天气还是一天比一天冷，人们说话时已经张口成烟。<b />
正因如此，来岐黄堂抓药的人反而多了起来。<b />
就连小鲁也染了风寒，告了好几天的假。<b />
大冷天的，病人恢复得总是格外慢。<b />
亦昀许久没有轮休，亦泠也无从得知谢衡之的情况。<b />
或许没有消息，就是最好的消息。<b />
反正这北营，她是不敢再去了。<b />
这一天清晨。<b />
亦泠醒得特别早，坐到镜台前梳妆时，有人推开了小院的门。<b />
她透过窗户望出去，还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的亦昀满脸疲色地走了进来。<b />
昨夜值了个宵，亦昀原本想直接回自己屋子睡觉。<b />
经过了亦泠的窗前，才感觉到她的目光。<b />
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？”<b />
亦昀没进去，就靠在窗户边跟亦泠说话。<b />
“睡醒了就起了。”<b />
亦泠打量着他的衣服，问，“你在北营就穿这么点儿，不冷吗？”<b />
“冷什么冷，成天舞刀弄枪的，汗都要流干了。”<b />
“噢……那你也要多穿点儿，前几日北营又定了很多药材，肯定不少人病倒了。”<b />
“啊？没有吧，大家都好好地。”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