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泠以眼神示意他进来。<b />
亦昀没法，只能靠到柜台前，随即张望着店里。<b />
“四娘怎么又没在？她是打算把岐黄堂送给你了吗？”<b />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<b />
亦泠问。<b />
亦昀插科打诨的表情收住，缓缓回过头，但还在嘴硬。<b />
“什么？”<b />
上一回他轮休的时候，亦泠就发觉他有些不对劲。但那是她忙碌了一天，也没心思多问。<b />
如今一回想，亦昀应该是早就知道谢衡之要来赤丘，才会那般闪烁其词。<b />
“你早就知道……”她抿了抿嘴，“知道他来赤丘了，是吗？”<b />
这下亦昀装不了傻了，也无需问亦泠口中那个“他”是谁。<b />
他只是绷着脸，“哦”了声。<b />
“我也不是早就知道，我只是听人家说的而已。”<b />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<b />
如果提前知道他会来，亦泠想，她今日就不会如此惊惶失措，以致到此刻都还难以平复心情。<b />
可亦昀的答案却十分简单直接。<b />
“哦，因为我觉得不重要。”<b />
亦泠的目光突然定住，又听见亦昀说：“反正他只是奉命来办事的，又不是来找你的。”<b />
沉默片刻，亦泠垂下了眼睛。<b />
是的，他来赤丘只能是公办，亦昀本就没必要告诉她。<b />
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瓜葛了。<b />
那些翻滚在亦泠心里的慌乱和无措，却都被亦昀这一句话浇灭，只剩浓烟无声地弥漫。<b />
关于他的话题就此打住，亦泠没再问，亦昀也没再说。<b />
回去的路上，两人也罕见地都没有说话。<b />
入秋后，赤丘的天黑得很早。<b />
躺上床的那一刻，亦泠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散了架。<b />
早晨跟着小鲁步行送货，来回走了一个多时辰。<b />
回了岐黄堂忙着自己的事，回了家里也没休息过，做饭洗碗，打扫屋子，最后亦泠还把夏日的薄衫全都从橱柜里翻出来洗了一遍。<b />
一直忙到了深夜。<b />
躺上床的那一刻，亦泠以为自己会累得沾枕头就睡。可是一闭上眼，眼前还是浮现出了谢衡之的脸。<b />
分明今日只猝不及防地见了一面，可是那一瞬的所见，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。<b />
已经到了半夜，他的眉眼轮廓却在她脑海中的幕布中越发清晰。<b />
他好像一点都没变。<b />
只是瘦了许多。<b />
第二日清晨。<b />
亦泠清楚地听见亦昀起床的响动。<b />
直到他出门了，亦泠才起来洗漱装扮，赶往岐黄堂。<b />
许是因为知道谢衡之现在身处赤丘，亦泠走在路上都不住地张望四周，以免又像昨日那样不期然相遇。<b />
一路相安无事。<b />
到了岐黄堂，亦泠站在柜台里，也时不时注意着外头的行人。<b />
直到傍晚，整个赤丘依然平静无波，一切如常。<b />
亦泠忽然就松懈了下来，看着行人稀少的街道，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。<b />
亦昀说了，他来赤丘只是为了公事，必然日日待在北营里，怎么会出现在百姓聚集的城镇里。<b />
倒是亦泠自己，好像还在紧张什么似的。<b />
-<b />
岐黄堂外。<b />
谢衡之带着刀雨和利春从北营骑马到了城镇，而后便下马步行。<b />
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，只是看看城镇里的地形。<b />
所以他们走得很慢，刀雨和利春也侧头打量着四周。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