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空了下来,曹嬷嬷和锦葵才陆陆续续地让人送了早膳进来。<b />
亦泠独坐在窗边,看著书房的方向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<b />
当初遭遇崔宗珩之死和薛盛安离京的时候,亦泠还是难过了好一阵,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望了。<b />
如今见他们平平安安地出现了。<b />
平复震惊之后,亦泠却发现自己心里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缅怀。<b />
或许是因为当初她本也是迫于形势才和他们定的亲,其实互相都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。<b />
眼下对这二人,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。<b />
倒是谢衡之。<b />
本以为他手里沾了不知多少人血。<b />
结果……他也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嗜杀。<b />
亦泠抬头看着鱼贯而入的婢女们,眨了眨眼,神色有些恍惚。<b />
已经大半年了,她好像确实从未见过谢衡之随意取人性命,甚至没有打骂过府里的下人。<b />
-<b />
另一边,书房。<b />
“流言已经放出去了。”<b />
崔宗珩吊儿郎当地坐在榻上,很满意自己办的事儿,“宫里的人最是闲得慌,不出三日,皇后娘娘怕是睡不了好觉了。”<b />
书案后的谢衡之只“嗯”了声,“仔细些。”<b />
“我做事大人放心,”他说完,转头想挖苦薛盛安几句,却见他眼下挂着青黑,看着像是一夜没睡。<b />
“夜里办事儿的人是我,”<b />
崔宗珩站了起来,揶揄地扫视薛盛安一圈,“怎么薛大人倒像是最忙的那个。”<b />
薛盛安懒得搭理崔宗珩,迳直朝谢衡之抱拳。<b />
“大人若是没别的吩咐,下官就先走了。”<b />
谢衡之打量他一眼,问道:“你今日有事?”<b />
薛盛安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今日是我那亡妻的生辰,我想去祭拜祭拜她,给她烧些香钱。”<b />
谢衡之:“……”<b />
一旁的崔宗珩闻言,嗤笑道:“不过是活人自我感动罢了,死了的人又收不到,烧什么烧。”<b />
“你又没死过,你怎知收不到。”<b />
薛盛安抬起眉梢,郑重地说,“这也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责任,总不能让她在下面被欺负。”<b />
“噢,这样啊。”<b />
崔宗珩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,“薛大人真是尽责,只可惜……”<b />
薛盛安:“可惜什么?”<b />
崔宗珩:“可惜连日子都记错了。”<b />
薛盛安:“?”<b />
薛盛安神情僵了一瞬,下意识转头去看谢衡之。<b />
“你看大人做什么。”崔宗珩的语气尖酸又刻薄,“连您这个做丈夫的都记不住,难不成大人还能记住?”<b />
他上前两步,一字一句道:“薛大人这回记清楚了,她的生辰可不是今天,是!明!天!”<b />
谢衡之:“……”<b />
蠢货。<b />
是后天。<b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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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京的春季总是多雨。<b />
下起来就连绵不断,接连几日都淅淅沥沥的。<b />
这天清晨,窗外又在下雨。<b />
曹嬷嬷带着人端了早膳进来,见亦泠精神不大好,便问道:“夫人昨夜没睡好吗?”<b />
“嗯。”<b />
亦泠说,“夜里打雷了,醒了两次。”<b />
“春雷乍动,雨水增多,最近就是这样的。”<b />
曹嬷嬷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弄点儿什么安神的药膳,却听亦泠问:“今天什么日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