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稀奇，终究不是长久之道。”<b />
林风小心翼翼将棉种收进盒子。<b />
栾信便问她：“那如何才能长久？”<b />
“即为户曹掾，自然是将最好的粮种，最佳的法子，尽数传授给治下庶民。”少年说这话的时候，眸光慈和平静，似有几分悲悯佛性，“主公常说——授人以鱼，不如授人以渔。愈是年长，愈是能明白这话的沉重。即便是登临文道巅峰的文心文士，也不敢妄谈长生不死。人会死，百年之后一抔黄土，但传承下去的希望不会轻易熄灭。”<b />
假使仅凭林风一人便能让主公治下庶民吃饱穿暖，免他们生活奔波，但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呢？至多一代人，可无数子孙后代还需要活下去，而世上只有一个林风！<b />
所以——<b />
“做那后稷！学那嫘祖！”<b />
“好志向！”<b />
栾信当即抚掌大赞。<b />
顾池也下意识勾起了唇。<b />
也不看看林风是多少人教出来的。<b />
此时的她比当年被流放的沉棠只大了六七个月，刚过豆蔻之年。寻常同龄人若有如此能力，不说骄矜自满，也免不了得意自满，更有甚者会失了本心，生出些浮躁。<b />
林风却似老僧入定一般，心性沉稳得惊人，对待文士之道，小小年纪就得其三昧。<b />
照此情况——<b />
文道登顶，指日可待。<b />
真正做到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。<b />
“全都是老师与主公他们教得好，我不过是拾人牙慧，让栾户曹见笑。”唯有这种时候，林风才会露出些许的腼腆羞赧，但很快就被收拾干净，恢复平日稳重模样。<b />
因为棉种是在四宝郡的户曹库藏发现的，林风便邀请栾信一起去见主公，功劳同分。栾信却是罢了罢手，婉拒道：“若无林户曹慧眼，此物如何能‘重见天日’？”<b />
林风自然不会选择顺水推舟。<b />
她年纪不大，却知什么叫人情世故。<b />
栾信身份特殊，若处理不好让对方心中留下疙瘩，致使他与主公生出隔阂，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。更何况，此事也确实有人家一份功劳。一行三人同去郡府官署，到时主公还在伏桉疾书，离下值遥遥无期。<b />
“你们仨怎么来了？人手不够？”<b />
沉棠担心这仨都是来要人手的。<b />
这会儿，纵有三头六臂她也变不出来。<b />
林风和栾信都不肯先说，顾池就毫不客气地揽活儿：“自然是来跟主公道喜。”<b />
“道喜？喜从何来？”<b />
沉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这几日过得苦，差点被政务淹没，睁眼坐官署干活儿，闭眼在梦里干活儿，手中的毛笔都要写冒烟。她猜测：“莫非是又有进项了？”<b />
口中的“进项”就是赎身银。<b />
她这里还有几个俘虏没兜售出去。<b />
顾池摇头，沉棠见猜不准，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：“望潮，你真不是涮我？”<b />
他涮主公是不可能涮主公的，一辈子都不可能的，还不想被祈善等人套麻袋。顾池想卖关子，但沉棠不配合猜便没了趣味：“主公不妨打开看看，看看这里头是何物。”<b />
沉棠将信将疑地打开。<b />
盒子里面安静躺着颗粒饱满的种子。<b />
她顷刻了然：“这是什么粮种？”<b />
“白叠子的种子，是令德与公义今日在四宝郡户曹库藏发现的，令德以文气催生了几株，猜测是一年一收……”因为沉棠听后表情直接呆滞，顾池没好继续说下去。<b />
他轻声问：“主公？”<b />
沉棠被他喊回神：“你们说白叠子？”<b />
顾池三人齐齐点头。<b />
林风心中忐忑，生怕好事儿原地变成坏事，小声道：“主公，此物何处不妥？”<b />
【啪！】<b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