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。<b />
为什么九相会毫无顾忌地冲上天空，再次去挑战黑色之王？<b />
沈夜郑重地摸出一罐冰冻的能量饮料，“咕嘟咕嘟”一口气喝光。<b />
——必须全力想事情的时候，他习惯喝点东西。<b />
空的易拉罐放在桌上。<b />
沈夜闭上双眼，开始仔细回忆一切。<b />
无数的回忆浮现心头。<b />
从第一次跟莉莉亚斯打交道开始，一直到最后迪莉娅加入死亡星球。<b />
自己与“五欲”强者们的每一次相处。<b />
无数的对话、行动、神情。<b />
究竟……<b />
问题在哪儿？<b />
时间缓缓流逝。<b />
沈夜忽然睁开了眼睛，凝视着虚空，似乎想起了什么。<b />
地母。<b />
地母说过九相的人格问题。<b />
多重人格！<b />
九相有不同的人格。<b />
这是确定的、无可争议的事。<b />
多重人格这种事很奇特。<b />
每种人格状态可有不同的个人经历、自我形象、身份和独立的名字。<b />
以最严谨的方式来说——<b />
各个身份之间并不能意识到其他身份的存在。<b />
也即是说——<b />
人格与人格之间，记忆是无法继承的。<b />
患者会觉得失去了一部分时间，实际上，在这段时间里他只是切换了人格，在以另一个人格活动。<b />
那么。<b />
夏特莱这样冲上天空，去找黑色之王的麻烦。<b />
——证明九相的这个人格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败给过黑色之王。<b />
可是九相这种程度的强者，应该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。<b />
他知道这个隐患。<b />
为什么还会任由这件事发生？<b />
这种法界九重实力的高手，怎么会如此鲁莽，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？<b />
——除非这是设计好的。<b />
谁设计的？<b />
谁还能设计九相？<b />
夏特莱这个人格饶了魔伽睺一命。<b />
是谁又去杀了魔伽睺？<b />
魔伽睺说过，“我速度快，如果它们真的打起来了，我一下子就能赶过去。”<b />
所以——<b />
他应该清楚这场战斗的强度，而且有信心逃掉。<b />
可是他死了。<b />
——谁杀了他？又设计坑了夏特莱一把，让夏特莱去送死？<b />
没有别人。<b />
自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，如果有那种强烈的、突然的形势变动，自己应该能从他们的态度和言行中察觉到。<b />
所以……<b />
难道是九相自己？<b />
甚至就是那个败给黑色之王的九相。<b />
这个推断一出来，沈夜不由得背后发寒，心头颤栗不停。<b />
奇妙就奇妙在这里——<b />
就职“无生主”后，自己可以替换无限的身体，所以才可以推断到这个地步——<b />
——作为“生魂主”，九相有无限的职业。<b />
它只用分出来一些头，形成身体，把一个人格安置进去。<b />
事情就成了。<b />
或许不止一个人格。<b />
为了逼真，它应该放了三个人格。<b />
正是地母所说的“暴虐食者”、“狡诈叛徒”和“蛇女”。<b />
这样一来。<b />
“五欲”的镇守者，连同被镇守者全部死掉。<b />
黑色之王就不会再关心“五欲”的事。<b />
——九相的主人格就脱身了。<b />
进一步去推。<b />
鉴于莉莉亚斯、太厌、天罗、魔伽睺已经全部死了。<b />
跟“五欲”沾边的人只剩下两个——<b />
迪莉娅。<b />
和自己。<b />
自己肯定不是九相。<b />
那么。<b />
迪莉娅是九相？<b />
她被困在莉莉亚斯的法相里……<b />
当初。<b />
莉莉亚斯失去了狱守的身份，忘记了一切。<b />
会不会是迪莉娅？<b />
可是她拥有着“万界祝福的世界灵主，被窃取世界的世界灵魂，受诅咒的神圣狱主，救渡一切灵魂的神圣天使”这样的词条。<b />
法界在“名”这种事上不会说谎。<b />
所以——<b />
迪莉娅也是一个被设计出来，用以取信所有人的人格。<b />
九相的主人格……<b />
应该是藏在她的身体里。<b />
沈夜猛然又想起了一件事。<b />
夏特莱走的时候，自己喊迪莉娅出来，可是迪莉娅藏在箱子里，没有露面。<b />
或许。<b />
当时她根本就不在。<b />
沈夜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。<b />
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。<b />
但如果真是这样，九相就实在太恐怖了。<b />
它的人格“迪莉娅”是真正的神圣天使，是心怀悲悯，乐于救助他人的存在。<b />
任凭谁去审视迪莉娅，迪莉娅也一定具备这样的品质，绝对不会是假的。<b />
可是——<b />
正因为是真的，所以是假的。<b />
九相利用了这个人格。<b />
就像它用夏特莱这个人格去送死，以欺骗黑色之王。<b />
它用迪莉娅做另一件事——<b />
取信所有人。<b />
——竟然有人能把自己的多重人格用到这种地步！<b />
真是个恐怖的怪物啊！<b />
沈夜心念一动，目光落在虚空中。<b />
一行小字悄然浮现：<b />
“职业变动结束。”<b />
卡在这里了。<b />
“无生魂主”这个职业的演化卡住不动了。<b />
夏特莱在与黑色之王的战斗中有所领悟，让职业产生了演化。<b />
但是卡住了！<b />
为什么？<b />
根本看不到后面的信息，所以连分析的余地都没有。<b />
等等。<b />
距离上次使用“寂静男爵”这个词条，已经过去一天有多的。<b />
也许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？<b />
沈夜微闭双目，默念一声“注视”。<b />
词条效果发动！<b />
四周如扭曲的水波一样荡漾不休，然后化为虚无。<b />
不过这一次又与上次不同。<b />
沈夜睁开眼，从椅子上站起来。<b />
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冰封的世界之中。<b />
无数奇形怪状的存在被封印在冰晶里，如同一个个耸立在冰原大地上的巨碑。<b />
冰原一望无际。<b />
世界寂静无声。<b />
只有一道声音在沈夜耳边轻柔响起：<b />
“我看到了那个关键的问题……不过你想要借助我的力量看清它，必须答应我一件事。”<b />
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！<b />
沈夜心头微凛。<b />
原来这个技能并不是孤立的，它跟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是有联系的。<b />
所以在技能说明的最后，有着“她曾注视着你，亦将继续注视你”的说明。<b />
既然无法拒绝她的窥视——<b />
沈夜开口道：<b />
“您要我答应什么？”<b />
“统领我在人间的教会——他们比起你，差的太远了。”创世主说。<b />
利用和利益捆绑！<b />
——她并不倒向九相那一边。<b />
是怕九相那种吞噬一切的力量么？<b />
毕竟她被创世之斧封印了！<b />
“严格来说，我打过不少工，没当过教会领袖，所以没什么经验，可能做不好。”沈夜说。<b />
“没关系，你尽管一试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。”创世主道。<b />
“……好吧。”沈夜道。<b />
“作为见面礼，你可以指定两个时刻，我会帮你洞悉一切隐藏的秘密。”<b />
“多谢，第一个时刻，我选好了。”<b />
“‘名’的力量已经发动，现在我带你去看。”<b />
四周光影一闪。<b />
冰封世界消失不见。<b />
沈夜发现自己站在迪莉娅对面，看着她手上的镣铐。<b />
“我的力量都被这一双镣铐锁住，无法动弹。”<b />
“这镣铐原本用来困住那个被关押的怪物，被它打开之后，反而将我拷住。”<b />
“——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个没用的废人了。”<b />
迪莉娅泄气地说。<b />
沈夜望着那镣铐。<b />
他忽然发现自己能看懂这镣铐的力量了。<b />
借助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的眼光，他已经洞悉了镣铐的秘密。<b />
“看清了吗？”<b />
恰露其托里克的声音响起：“镣铐汇聚了万界之力，坚不可摧。”<b />
“它以四位狱守的权柄为秘匙，只有四位狱守全部死亡，镣铐才会彻底崩散。”<b />
“可是四位狱守都死了啊。”沈夜道。<b />
话刚说出口，他立刻醒悟过来。<b />
——自己是最后一个狱守！<b />
魔伽睺和夏特莱同时确认了这件事，还举行了认可仪式！<b />
现在。<b />
只有自己死了，镣铐才会崩散。<b />
所以迪莉娅确实是九相的一个人格！<b />
“去下一个时刻。”<b />
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淡淡地说。<b />
四周光影重重，聚了又散，散了又聚。<b />
沈夜发现自己站在学校的广场上，目光投往虚空，看着那一行刚刚出现的微光小字：<b />
“职业变动结束。”<b />
——为什么卡住了？<b />
真想知道原因啊。<b />
“宇宙中，就算是法界九重的强者，也无法窥见其中的问题，这次你真是走运——”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说。<b />
她的语气充满了愉悦。<b />
今天虽然耗费了不少力量，但收获的秘密已经彻底值回了票价。<b />
“请告诉我。”沈夜说。<b />
“你听好了，这个职业演化到更高的层级，将是‘唯一’的。”<b />
“也即是说，整个宇宙之中，只有唯一的一个存在可以就职这个职业。”<b />
“但是现在它有两个就职者。”<b />
“所以它卡住了，无法继续朝上完成推演。”<b />
沈夜如醍醐灌顶一般，猛然明白过来。<b />
“所以……只有两个就职者中间的一个死掉，它才会彻底完成演化，是这样吗？”<b />
“正确。”<b />
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语气一转，轻声道：<b />
“谨慎面对一切吧，那个怪物的真实本体，其实力早已超越了法界九重——这个情报是我对你的馈赠。”<b />
她说完便消失了。<b />
她连同她所营造出来的一切光影和力量，全部消散一空，彷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<b />
只有沈夜独自站在守墓室里，神情愈发紧张。<b />
无生魂主。<b />
过去纪元之中无敌的存在，诸天万界所不能战胜的怪物——<b />
九相。<b />
它所持有的职业是“无生魂主”。<b />
现在，自己和它共同持有这个职业。<b />
也许它也感应到了问题所在！<b />
可是！<b />
可是！<b />
夏特莱是它分裂出去的一个人格！<b />
虽然九相的主人格可以利用其他人格去真实的欺瞒世界，但这里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——<b />
多重人格最重要的一个特点，就是记忆无法共享。<b />
九相的主人格应该没有夏特莱的记忆！<b />
所以它不知道“无生魂主”这个职业的另一个持有者是谁。<b />
——就算让夏特莱复生，用秘术读取她的记忆，也无法知道这个秘密！<b />
因为自己是通过“歌姬”偷偷复制了对方的职业，最后好不容易才就职成功。<b />
夏特莱也不知道！<b />
至于迪莉娅——<b />
她也许看到了自己的战斗，知道“镜中存我”这个技能，从而推出自己就是第二个“无生魂主”。<b />
但迪莉娅这个人格是神圣而慈悲的。<b />
她感激自己拯救了她，也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主人格的计划。<b />
她不会杀自己，也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任何人！<b />
九相的主人格同样没有她的记忆。<b />
所以。<b />
真正的九相还不知道谁是第二个“无生魂主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