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乌洛！”<b />
都是几张熟悉的面孔。<b />
一行人飞快地穿过桥梁，与领头的乌洛汇合。<b />
“通知西古秋达没有？”<b />
“去了……”<b />
听到这话，乌洛这才放下心来。<b />
回头看了眼头顶，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洞穿重重树冠，看到在寨子上空盘旋的白螺。<b />
取出骨笛。<b />
轻轻吹了几下。<b />
刹那间，陈玉楼便感应到那头猛禽冲天而起，气息很快便消失无踪。<b />
而一行人说话的间隙里。<b />
寨子里又有几人赶来。<b />
领头的不是西古和托格还会是谁？<b />
陈玉楼哪好让他们两个老人家亲自出寨，招呼了声鹧鸪哨，两人越众而出，与乌洛一起，迅速迎了上去。<b />
“回来了就好。”<b />
“一路没事吧？”<b />
看着两人风尘仆仆，眼神中难掩倦意，西古不禁松了口气。<b />
上次放鬼占卜。<b />
虽然行的是中签。<b />
但这几天，他一直寝食难安，就担心他们遭遇不测。<b />
毕竟，虫谷可是连大鬼都无法庇护的禁地。<b />
马鹿寨世世代代生活在遮龙山外，足迹几乎遍布了林子的每一寸，但唯独虫谷除外。<b />
“让两位担心了。”<b />
感受着他语气里的真切，陈玉楼抱了抱拳，认真道。<b />
说实话。<b />
远隔几千里之外。<b />
两个不同部族。<b />
完完全全的陌生人。<b />
能够如此关心，视为家人。<b />
让见惯了人心难测，江湖黑暗的陈玉楼和鹧鸪哨，都忍不住心生感慨。<b />
只是一句承诺。<b />
便延续了一千多年。<b />
这世上几个人能够做到？<b />
“没事就好。”<b />
“我知道你们汉人有句老话，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，只要人还在，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<b />
西古已经六七十岁高龄。<b />
说起汉话来，也是磕磕绊绊。<b />
但一字一句却都说的极为认真。<b />
“是，多谢两位秋达牵挂。”<b />
说到这，陈玉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，回头看了眼身后众人中的花灵，冲她招了招手。<b />
花灵一下便明白过来。<b />
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篓，快步跟了上来。<b />
“这是？”<b />
见此情形，西古和托格不禁相视一眼，神色间满是错愕。<b />
“西古秋达，你看，这是否就是您你要找的草药？”<b />
陈玉楼并未急着回答。<b />
只是将花灵交给自己的草药递了过去。<b />
“这……不死草！”<b />
看到那三株长相奇异，气息古怪的草药的一瞬间。<b />
西古双眼一下瞪大。<b />
身为马鹿寨的魔巴，他不但身负占卜、念经、放鬼，还兼行草医，以及文字文化传承。<b />
寨子里有人生病，都是送到他那里治疗。<b />
陈玉楼之前去过他在龙摩爷的住处。<b />
除了满地鸡骨外。<b />
还有形形色色的草药。<b />
他的身份，和苗寨的草鬼婆或者蛊师，其实极为相似。<b />
若是草药难救。<b />
那就只能请下大鬼，借助于鬼神之力。<b />
而在佤寨古老相传中，遮龙山中生长着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宝药，即便人已经死去多时，吞下它也能复生。<b />
只不过。<b />
即便是西古，也不曾见过。<b />
只在寨子传下的草图上见过它的样子。<b />
而且，当日说起此事，其实也是临时起意，多少年来，也无人入过虫谷，能够找到不死草，谁也不敢保证。<b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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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死草？！”<b />
见老伙计一脸震撼，失态至此的样子。<b />
托格哪里还会不明白。<b />
眼前那几株怪异的草药究竟是什么？<b />
“是它。”<b />
“绝对是它。”<b />
“和草图上记载的一模一样。”<b />
西古深吸了几口气，好不容易才压下心绪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，小心翼翼的在不死草上轻轻拂过。<b />
“十七叶，叶上生吉纹……”<b />
佤寨占卜，看纹饰走向判断凶吉。<b />
此刻，那一枚枚翠绿如玉的叶片上，一道道笔直的细纹横列而向。<b />
看到这一幕，他心中也愈发确定。<b />
它们就是古老传闻中的不死草。<b />
“真是。”<b />
听到老伙计如此确定。<b />
托格也忍不住双眼泛红。<b />
马鹿寨人丁本就稀少，尤其是狩猎队的年轻人，每折损一个都无法弥补。<b />
而今，有了它，至少还有一线机会。<b />
“西古秋达，这不死草气息似乎有些……”<b />
两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。<b />
陈玉楼也顺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。<b />
“奇怪是吧？”<b />
西古罕见的打趣了一句。<b />
虽然略显尴尬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。<b />
当日初见时，陈玉楼就察觉出来，不死草上的气息，与当日梅吉大鬼几乎如出一辙。<b />
这点实在无法解释。<b />
“在佤寨的古老传闻中，虫谷中曾经也有另外一位大鬼存在，但……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它忽然失去了踪迹，连梅吉大鬼都无法感应到。”<b />
“而不死草，据说就是它亲手种下。”<b />
“所以，才会有大鬼的气息。”<b />
西古压低声音。<b />
佤寨人对大鬼有着无比的信仰。<b />
一旦让那些年轻后身知道这些事情，他们或许难以接受。<b />
不过。<b />
听完西古这番话。<b />
陈玉楼却是一下陷入沉吟。<b />
虫谷大鬼？<b />
是被夷人奉为山神的山魈，还是异底洞中的不死虫，亦或者……三具妖棺中空空荡荡的鬼棺中那一位？<b />
以佤寨的鬼神信仰。<b />
世间都是由大鬼创造。<b />
虫谷中有鬼神存在，并不出乎意料，但他这个说法，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揣摩。<b />
正犹豫间。<b />
手握着不死草的西古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忽然抬头看向后方人群之中。<b />
一双浑浊的眼睛里，有迟疑、错愕，也有激动、不敢置信。<b />
情绪复杂难言。<b />
察觉到他的异样，陈玉楼下意识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。<b />
不是昆仑，也不是红姑娘以及老洋人。<b />
“袁洪？”<b />
犹豫片刻。<b />
他视线最终锁定了一道身影。<b />
赫然就是背着皮囊，带着草帽遮掩模样的袁洪。<b />
此刻的它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，不时看一眼四周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<b />
“真是山魈？”<b />
陈玉楼眉头一皱。<b />
山魈明明是妖物，而大鬼无形无质，显然不是一个存在。<b />
不过……<b />
夷人祭拜山神，又和香火成神的路子相似。<b />
山魈虽是山中生灵。<b />
但庙中石像浸染香火，说是鬼神，似乎也并没有错。<b />
稍稍的失神间。<b />
西古似乎终于反应过来。<b />
一双浑浊的眼睛里，此刻精光闪烁，直直的盯着陈玉楼，强忍着情绪，但紧张忐忑却是根本遮掩不住。<b />
“达那，你们在虫谷中……是否见过大鬼？”<b />
(本章完)